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书本网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在线阅读:www.biqi.me   家法伺候之我心永恒   作者:爱是云烟过   制定家规   第一章   陈恒老师是一家私立中学的副校长,他有个儿子名叫陈星星,已经上初二了。   三年前,陈老师因出国进修,把儿子送到老家父母身边。陈老师本以为,父亲家教甚严,当年把自己一路打到北师大,有着成功的家教经验。   结果事与愿违,陈老师回国后发现,在父母的宠溺下,儿子已经快废了。陈老师当即决定,把儿子带回身边,亲自教导。   陈老师的老爸眼看着他把黄梨木家法板子塞进了行礼箱,有心阻挠,又觉心虚,只尴尬的咳了两声,道:“星子还是很听话的孩子,还是说服教育为主。”   陈恒腹诽了一下,嘴上还是恭恭敬敬的道:“是,儿子轻易不会打他的。”   陈恒老师带着15岁的儿子回到自已就职的英才中学,这是一家私立中学,学校有国际背景,但又非常注重儒家文化教育。   在让儿子继续上初二还是回初一重起炉灶的问题上,他是有些犹豫的。   他很民主的征求了儿子陈星星的意见,陈星星坚持反对留级。   陈校长也就下了决心,拿出纸笔,和儿子共同商定家规38条。   陈星星同学也有意洗心革面,重先做回优秀少年。所以并不特别排斥爸爸给他定下的苛刻制度,只是在具体细节上提出了一些建议,比如掌嘴的条目由十下改为以六下为限,其余用藤条打小腿代替。板子打屁股的项目也作了修正,由90分以上不必褪裤子改为80分。   家规修订完毕,父子都已疲惫不堪。不过陈恒还是下厨为儿子做了一菜一汤。吃过饭,星星抢着要去洗碗,陈恒大手一挥:“去背弟子规。一个小时后,我检查。”   陈星星不敢怠慢,领命而去。   这弟子规在他十二岁前本是滚瓜烂熟的,如今已仍掉三年,星星心中忐忑,不知一个时辰能不能捡的起来。   “弟子规、圣人训、首孝弟、次谨信……”背着背着,星星同学就开始哈欠连天。他在爷爷家养成了一个习惯,晚上若是玩电脑的时候精神百倍,若是背课文就哈欠连天。   这时候,陈爸爸收拾好厨房,携了一本书来到星星的书桌前,专注地看起来。陈星星每打一个哈欠,陈爸爸都会抬头看他一眼,然后继续看书。   “爸,我现在习惯大声背东西。会不会影响你?”陈星星的意思是把他老爸挤兑出去,省得在这里如茫刺背。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背,我只管一个小时后验收。”老爸轻轻翻了一页书。   陈星星恶作剧似的开始以八十分贝的声音背书,时常偷眼去看老爸的反映,发现老爸似乎已忘了他的存在,只专注地看自己的书。   陈星星有些口渴,自己去厨房倒了杯水,也讨好地给老爸倒了一杯。   喉咙得到滋润后,又去了一次卫生间。回来看了一会书。又去了一次卫生间。   回来后正对上老爸阴冷的目光,星星低声解释道:两次情况不一样。   陈恒看了一下表,“时间到了,站好了,开始背。”   “啊?我还有两段没看完呢?”   “哼!你刚才浪费了多少时间。”陈恒变出一把戒尺在桌子上拍了一下。   “再给你十分钟时间,跪到墙角去背。”   “二十分钟行吗?”星星胆怯的问。   “可以,二十分钟后验收,错一个字打一下。”陈恒又在桌子上拍了一下戒尺。   陈星星哆嗦了一下,他已经三年没尝到戒尺的滋味了。   地板上有些凉,陈星星同学觉得膝盖上咝咝的在冒凉气,不过反到让他心无旁骛了。   “读书法、有三道、心眼口、信皆要……”   板子登场   第二章   二十分钟后,陈星星顺利通过了测试,居然背的一个字都没有错。   背完了,他自己都兴奋的叫了一声“耶!”   陈恒笑眯眯的说:不错!以后我看你每天跪在墙角背一篇古文好了,几个月后你的语文成绩一定会大有改观的。   “爸爸!为什么一定要跪在墙角背啊?”陈星星一脸的无辜。   “因为做在书桌前太享受了你总打哈欠啊!”陈恒身子前倾,一付要置星星于死地的样子。   “那什么时候可以回归正常啊?”   “正常?你说不用跪着背课文吗?很简单,什么时候一篇《岳阳楼记》这个篇幅的古文20分钟之内准备无误背出来,什么时候警报解除!”   “陈校长啊!你是在摧残风华正茂的少年啊!my god!”   “少废话,按你今天的表现,至少要跪着再反省一个小时,因为明天是开学第一天,为父先放你一马,赶紧洗漱睡觉。”   陈星星悲催的数着天上的星星,怎么也睡不着。不知道明天等待自己的又是什么。   父亲在外进修的这几年,星星在爷爷奶奶身边虽然过的很幸福,却总是偷偷的想他,想的撕心裂肺的。听说要回到他身边的时候,真是老开心了。可现在,陈星星有些后悔了。本来,他以为老爸去的是自由国度——美国,不是最讲人权的地方吗?怎么转一圈回来还变本加厉的搞上父父子子这一套了?难不成是岁数大了?没有女朋友变态?   陈星星破例的有些失眠,第二天醒来老爸正在厨房磨豆浆,他上前表示慰问,并讨好说:“不用这么麻烦,喝杯牛奶、吃几片面包就好。”陈恒说:还不是为了你,我加了核桃、花生,这样做的豆浆健脑,你的脑子象浆糊,一定是在你爷爷家吃坏了。   早餐太过复杂,陈恒没太掌握好时间,匆匆吃完,餐具放到水盆泡上,就给星星找上学穿的衣服。   本来这也不是大事,但因为是第一天,又是校长的儿子,这第一印象就显的尤为重要。先是穿了一身西装,父子都觉得有点象去参加国际会议。又换了一身休闲装,又觉得不够正式,最后两人敲定了黑色运动裤、白色T恤。既青春阳光、潇洒时尚又不招摇。   “以后穿统一服装就省事了。”陈恒拭着汗,自己匆匆穿上一套西装和儿子出了门。   学校和他们住的宿舍楼一墙之隔。   “莫老师,这是我儿子。”陈恒给精英班班主任莫非烟介绍自己的儿子。   “老师好!”陈星星鞠了一个九十度的大躬。   “呵呵呵!这孩子长的好象那个什么张——”   “瀚?”陈星星接过话来。   “那就不是我一个人这样说了?”   陈星星看了一眼父亲,噤声不语了。   “老莫啊!他的底子特别差,我在美国这几年把他给耽误了。以后就拜托你了。”   “有你这教育学博士在旁督导,你儿子一定会成为我们班最亮的一颗星星,是吧?陈星星同学。”   “老师,我一定会努力的。”陈星星小心应对着。   莫老师给陈星星安排到了第三排最佳位置,同桌是一个白白胖胖、戴小眼镜的女生。   陈星星进入教室的时候并未引起他预想中的轰动效应,本想他还想着若是女生发出尖叫,他是潇洒的摆手致意还是先鞠一躬。   岂料,对他的到来大家都是一派漠然,还有的侧目而视。   陈星星心中忐忑,默默坐到指定位置。   一天的课终于结束了,真是乏味啊!   星星同学整整寂寞了一天,走出校门,长吁一口气。   到家以后,发现他爸正在阴着脸做饭。   陈星星很怕他爸爸阴沉着脸的样子,吃了饭,拿起书,就默默去跪墙角了。   “你先不用装模作样了,先把家规背一遍。”陈恒一边指挥一边洗碗道。   陈星星当即朗声背出。   “说,你今天犯了哪一条?”   “没有啊?我今天闷的要死,连话都没说几句啊?”   我问你,你为什么上课时把你的文具盒打开又合上,合上又打开,几乎所有的老师都来和我反映这个问题,你真是把我的脸都丢净了。   “买文具的时候我就告诉你现在没有用文具盒的了,大家都用笔袋,可爸爸一意孤行,非得给我买个小孩子使的文具盒。”   “扰乱课堂纪律、哗众取宠、明知故犯、强词夺理!一共二十板子,趴过去吧!不用费话了。”   “陈恒洗了碗就去洗那块梨木板子,洗完后又一丝不苟的用酒精消了毒。   “什么文具盒事件,那不过是个借口,其实就是想来个杀威棒罢了。”陈星星已认清形势,怀着视死如归的心情大义凛然趴在琴凳上。陈星星终于顿悟为什么父亲定坐了一条超长的琴凳,他开始还甜蜜地以为老爸想和他四手联奏,却原来是掩人耳目的刑凳。   “裤子脱了!”   “我不脱,那样太屈辱,士可杀不可辱。”   “好!那就四十下。开始报数!”梨木板子兜头拍下,虽是隔着裤子,陈星星还是感觉一条火龙在臀上肆虐。   “多二十下绝不是好受的。识实务者为俊杰!”想到这里,陈星星向后一摆手,“我同意脱——裤子。”   陈星星同学一寸寸褪下了自己的裤子,直到膝盖处,相比不着寸缕,好歹还留下一半的尊严。   我要做偶象   第三章   陈星星第二天上学的时候抱了一个大毛垫子放在坐骑下,全班哄堂大笑。都在悄声议论:“校长的公子还真骄气啊!”   陈星星讪笑了一下,道:“教室里有点凉,我最怕冷了。”   饶是这样,陈星星坐下的时候还是疼出了一身冷汗,他同桌小眼镜刘歌见他脸色不好,好心的问:你要不要去医务室?   陈星星连忙摇手表示不用。   很奇怪,今天的老师都很喜欢提问陈星星。   陈星星也很奇怪,每次都是慢吞吞的站起来,答完问题又迟迟不肯坐下。特别是历史课上,陈星星答完一个问题居然立即反问老师一个问题:“老师,如果老师有机会穿越到清朝希望自己从事什么职业?”   老师愣了一下,旋即笑着答到:“虽然陈同学这个问题与今天学习内容关系不大,老师也愿意回答你,我愿意在康熙朝做一个farmer。”   “那老师觉得清朝的政治很开明吗?”陈星星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历史老师终于忿然发怒。“陈星星同学,如果你不想坐下就去教室后面罚站好了。”   “是!谢谢老师!”陈星星在全班同学的注目礼中站到了教室最后一排。   快到下课的时候,历史老师过去拍了拍他,“思维活跃是好事,但是要考虑到其他同学的感受,回去吧!”   “不!老师,我喜欢站着,站着听课会让我精力更集中,避免犯错误。”   下课铃声终于响了。同学们都出去玩了,陈星星同学却抱臂在观赏教室后面的一幅油画。   “这个陈星星还真是酷啊!”陈星星听到有女生在小声议论。   “哼哼!本公子还有更酷的呢!”陈星星觉得自己天生喜欢作偶象。   “各位同学,我们学校下个月要举办艺术节,我们精英班也要拿出几个象样的节目,哪位同学主动报名,不要让别的班级看扁了我们。”   莫老师环顾左右,一个举手的没有。其实陈星星同学正在做思想斗争要不要举手。   “郁娇同学,你跳的那个《我和草原有个约会》不是得过奖吗?”   “可是老师,我要天天练习这个,月考怎么办呢?”   “思佳同学,你那个扬琴,什么彝族舞曲,回去做准备。”   “还有没有哪位同学能够主动一些?今天的社会,书呆子是没有前途的,你们不要那么狭隘。”   莫老师终于发现一只手高高举了起来。   “陈星星?”   “老师,我可以表演钢琴独奏,独唱也行,键盘和声乐我都练过。”   “好!老师先给你报上去,具体曲目明天告诉老师。”莫老师大喜。   莫老师和同学们欣赏的目光让陈星星忘了屁股上的疼痛,坐的四平八稳。   偶像就要有偶像的样子,为了保持优雅的风度,疼痛些也是值得的。   可是爸爸会不会反对呢?   晚饭后,陈星星很郑重地和爸爸谈了他要参加艺术节的事。   陈恒一脸的嘲讽。   “爸爸,虽然我九级是勉强通过,可我毕竟是练过的,电视台的表演我也参加过,一个学校的小小的艺术节我还上不去场吗?”   “你知不知道这次艺术节的总策划是谁?”   “是爸?”   “对!公演那一天很多记者和官方人士都会来,我们香港的校董也要来,你确信你能行吗?”   “只要爸在艺术节前保证不打我,我就能保证艺术节演出成功。”   “那你要是失败了呢?”   “可以一起算帐!”   好!我可以答应你这期间不打手、不打屁股、但是决不意味着你可以为所欲为。这段时间你犯了错,一律以藤条打小腿折算。而且你每天练琴的一个小时从休息时间里找,不能从学习的时间里挤。   陈星星暗暗叫苦,不过大丈夫一言既出,四马难追。一想到艺术节那天可能出现的尖叫声、叫好声,陈星星咬咬牙,决定苦其心志,以成就偶象大业。   因为练琴不宜太晚,否则会扰民,何况这里又是学校的员工宿舍。所以练琴的时间提到6点—7点。做功课的时间顺延。   陈恒和儿子一起坐到了琴凳上。陈星星笑说:爸:这凳子还真是多功能啊!“少费话,你先练练音阶。”   五岁开始练琴,带练不练也有十年了。不管哪个调的音阶,星星闭着眼睛都不会弹错的。   “我看你还是弹《春舞》吧!旋律优美,又有民族气息。”   “可是同学们不会喜欢的。”   “海顿的D大调奏鸣曲第一乐章?”   “莫扎特的土耳其进行曲?”   “月光曲?”   “没人喜欢的。”陈星星还是懒洋洋地提不起兴致,陈恒快要气炸了。那你自己说弹什么,赶紧定下来,不要到那一天给老子去现眼。   “我想弹《一个人的浪漫》。”陈星星终于亮出了底牌。   “这是什么曲子,没听过。”   “爸,我弹给你听。”   陈星星行云流水般弹了一遍,陈恒听完鄙夷的撇撇嘴。不容置疑地说:“你还是弹《春舞》吧!赶紧练习,还有二十分钟。”   陈星星看着老爸的脸已拉长,不敢再驳。   QQ飞车   第四章   陈星星连绵不绝的哈欠终于让陈恒无法忍受了。   “你先跪到墙角去背《醉翁亭记》”,一会再做数学。   “拿垫子干什么?没让你把裤腿挽起来就不错了。”   发怒时的陈恒是很可怕的,陈星星灰溜溜地去跪墙角了。   今天,陈恒好象不太对劲,一直坐在陈星星对面写呀写的,写到一半又给团了。   陈星星小心提示到,“爸你把电脑拿过来写吧!我不会受影响的。”   陈恒冷哼一声,你不打哈欠我就感激不尽了。   星星同学叹口气,“还是自扫门前雪吧!”趁他去卫生间时偷看了一眼,好象是一封致歉信,“唉!想想老爸也不容易啊!”   陈恒的手机响了,陈星星警觉的看着爸爸。   “哦!我就不去了,我儿子太小,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   陈恒放下手机,斥道:“有一点动静就开小差!”   “爸!你能不能再给我读一遍,有的字我不认识。”星星同学准备膝行过来送书。   陈校长大手一挥,“跪好了,听着!”当下,一个字不差的朗声背出。   “哇!爸呀!你真厉害!爸当年也是跪着背的吧!”   “不是每一个人都必须象你这样,但是你自律性太差,understand?”   “I see!”星星同学还是服气的。他知道老爸的底细,爷爷告诉过他,说是象他这么大时,看武侠小说着了魔,学习一落千丈,被爷爷吊起来打过。但是星星同学很聪明,他从不揭老爸的底细,谁没有走麦城的时候呢!   陈爸爸的手机又响了,星星侧耳倾听。   老爸的口气有些谄媚,“是!是!好!我马上过去!”   “星星,你背好课文就起来,休息十分钟,然后做数学题,物理明天要讲的电路、电流自己预习一下。爸爸自己带钥匙,有人在下面按对讲器你不要管。”陈校长匆匆做了交待,披上一件黑风衣出了门。   “爸爸!”   “还有什么事?”   “你真帅!”   “臭小子!你爸不是去约会。”   老爸走后,星星站了起来,揉揉发酸的膝盖,从冰箱拿出一瓶酸奶,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这大好的时间不能浪费呀!”星星打开了电视。又把手提电脑拿了过来。   没有两个小时爸爸是回不来的,呵呵呵!星星上了一会QQ,他是不大爱聊天的,婆婆妈妈的,他喜欢玩QQ飞车。   他的飞车还是两年前在爷爷家注册的,等级已是赛车之王。   星星本来只想玩两把过过瘾,可这是一个让人留连忘返的世界,在这个如梦幻般美丽的虚拟世界里,星星周游在疾风、流火、幻想三个飞车王国里,高山上、大海里,塞车之王纵横驰骋,星星同学忘了时间、忘了功课。   老爸出现在星星面前的时候,星星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   “爸!我是来查资料的,我就想上一次,爸!我错了!”星星放下电脑,哆哆嗦嗦地屈膝跪倒。   陈恒把电脑拿了过去,点了几个键子后,问道“上了多长时间?”   “半、个小时吧!”   “撒谎!看来,我走了你就开始上了。”   “不用跪着了,去拿板子吧!”   “爸!你说艺术节前不用板子打我的。”   “所以你就不怕了啊!”陈恒一把揪过星星,摁在沙发上,自己扯下腰间皮带,劈头盖脸就打下来。   “爸!你喝酒了,喝酒时会冲动的,”星星苦苦哀求,陈恒不为所动,一反往日斯文,嘴里还恶狠狠咒骂着。   “我一个大男人,为了你,下班就回来陪读。连朋友都没有了,你他妈的还不争气!”   “老子不为了你,早留在美国不回来了。”   “大棒则走!”可是星星已没有力气逃了,他只是死死的护着自己的脸,至于屁股、大腿、后背已是顾不得了。   文人相轻   第五章   陈星星同学被他老爸从沙发打到地上,星星自觉罪无可赦,跪伏于地,等待二轮的狂风骤雨。   却久久不见皮带加身,抬头间,老爸已憨然入睡。星星不敢叫醒老爸,只去抱了被子给老爸盖上。自己忍了疼痛跪在地上背书。   万籁俱静,星星的记性也一下子好起来。不到半小时,背好《醉翁亭记》,又去补了数学习题,连物理也预习了。   做完这些,星星良心稍安,关上灯,回房去睡了。   一大早,星星同学就疼醒了,感觉浑身上下都在痛,强撑着翻出了三七片,悲壮的服下。   见老爸还在睡着,决定自己去做早饭。用微波炉热了奶,白水锅煮了蛋,烤箱烤了几个面包片。做好后,找个托盘装上,象侍应生一样端着跪立在沙发前。   “爸!爸!要迟到了!”   陈恒一机灵,猛然坐起。看儿子双手举着托盘,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颇为不忍。   “你吃了吗?”   “儿子不敢,爸爸吃过了我再吃。”   “哪一天不是我吃你剩下的,装什么装!”陈恒拿过牛奶杯子,一仰脖一口喝了下去。   “爸!你好象在喝酒耶!”   “对不起!爸昨天喝多了,是不是打疼了你?”   “是我自己罪有应得,爸,你昨天睡着时我都补回来了。”   “好!晚上我一并检查。”父子俩携手出了门。出门前,陈恒再三道歉,儿子也一再检讨。父子都信誓旦旦要改恶从善,从此和谐相处。陈恒还仔细给儿子上了药,为掩饰陈校长的罪证,陈星星同学特意穿了一件高领衫掩饰脖子上的红肿。   星星同学在学校的生活渐渐愉快起来,他交到了几个好朋友,其中和子旸最为要好。子旸是平民子弟,之所以可以上这种贵的吓人的贵族学校,是因为自己成绩优秀,入学考试全校第一名,不但不用交学费,还有奖学金可以拿。星星也是免学费的,学校老师的亲生子女都有这个待遇。这个子旸颇有号召力,在男生中很有地位,在成为偶象之前,星星不介意先做子旸的小弟。于是课间休息时,星星不再教室抱臂观赏油画了,他多数时间都去和子旸出去打篮球。   星星现在的功课好了不少,尤其是语文,自从每天跪背一篇古文后,星星的作文也神奇的好起来,经常有神来之笔,已被莫老师当作范文在课堂上读过两回,星星甚至有些跃跃欲试要去投稿了。英语历来是他的强项,星星是正宗的伦敦口音,从小听磁带听的,感觉就象母语一样。差的只是语法,现在爸爸每天在家里给他强化一个小时,已经功力大增。物理吗?聪明的男孩子都不会有问题的,陈星星当然也很聪明了。差的是数学,初一底子没打好,爸爸讲的又不太明白,而且星星隐隐觉得数学可能是爸爸最差的学科。这个情况是有遗传的。   果然,谜底被莫老师揭晓,“你这道题怎么做的这么麻烦?”   “爸爸讲的。”   “你爸爸教别的行,数学你最好不要让他染指。”   “我爸爸数学很差吗?”   “哼哼!当年高考他的数学哪怕再多10分,他也进北大了。”   “那我爸爸打了多少分?”   “一百分。”   “满分?”   “我们那时也是150满分,他这一科给他拉掉至少40分,所以他别的科再高也无缘北大。”   “莫老师,你打了多少分?”   “150分。”   陈星星同学决定弃暗投明,拜莫老师为师父,请他指点数学。   莫非烟高深莫测的笑着:“第一次考试后再说。”   陈星星回家后,试探地问爸爸,“莫老师说他高考时数学是满分。”   “听说是!”   “爸爸多少分?”   “我总分肯定比他高。”陈恒扬长避短,避而不谈自己的数学分数。   “莫老师数学这么好为什么教语文。”   “因为他读的是中文系不是数学系呀!他其实语文水平不高,你老爸底子比他厚的多。”陈恒恶狠狠地揉着面团,他要给儿子做手擀面。   “文人相轻。”陈星星腹诽了一句,不再多言。   藤条加身   第六章   晚饭后,陈星星终于期期艾艾的拿出了数学测验的卷子,要陈恒给他签字 。   陈恒推推眼镜,疑心自己看错。   “我想过你会很低,没想到低到这个程度!45分?你居然没及格。不就是一个三角形全等吗?”   “是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变出那些古怪的题来。爸爸让我做的题我都做了呀!”   “不用费话了,最低应该80分是吧?藤条35下。”   陈恒一向是严谨的,星星眼睁睁地看着他用水冲洗了藤条,杀气腾腾地走向自己。   “还不脱吗?等着我动手?”   陈星星一寸寸地把裤子挽了上去,直到大腿根。   陈恒冷哼一声,开始行刑。   藤条带来的刺痛比板子更强烈,腿上的肉又少,刚打了几下,星星就疼的大喊大叫起来。   “啊!”惯性让陈星星按着挨打的频率有节奏地喊着。   “你喊什么?我打下来了吗?”   陈恒停顿片刻,继续挥动藤条。   陈星星凄厉的喊声引来了剧烈的敲门声。   “爸爸!会不会是片警抓你来了?爸爸我不会出卖你的。”陈星星起身放下裤腿,陈恒虽不相信片警来访,也还是藏起藤条。父子心照不宣,准备一致对外。   门开处,却是莫老师伫立在门外。   “哎呀!吓死我了!我刚回来,听到好象是星星在大喊大叫,我还以为家里进了坏人,星星被绑架了。”   “呵呵!谢谢你啊!不痴!你今天怎么回来了?伯父身体大好了吗?”   “好多了,我回来透透气。那好,没事的话我先回屋了。”   “莫老师,再见!”   陈恒和星星关好门,星星挽起裤子,陈恒去沙发底下掏藤条,因为沾了灰,陈恒又拿到卫生间冲洗一番。   “刚才是多少?”   “十——二”   “不对!十一!这下你再出声,我就要加罚了。”   星星点头,把拳头塞进嘴里。   刚打了有四、五下,又响起了敲门声。父子故伎重演,双双来到门前恭迎客人。   还是莫非烟。   “星星今天数学考的不太好,我正好有空,要不我给补补?”   “这怎么好意思呢?”   “信不过就算了,您是博士,不放心你就事必躬亲。”   “不痴,你这哪里话来?我求之不得呀!”   陈恒亲自把儿子送到对门,还赠送一桶自己亲手磨的咖啡孝敬莫老师。   “一个小时,我只占用一个小时辅导数学,别的不管,语文我都不管。”莫老师趿着拖鞋把星星带到自己的书房。   “45分是吧?”   “莫老师展开星星的卷子看了有五分钟。”   “我对你学好数学非常有信心,虽然你爸爸很笨,但你和他不一样。”   我爸爸笨吗?星星心里不愿苟同。   “世上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障碍,做题也一样,有的只是不同的心态、不同的途径。”   “三角形没学好是吧?很大程度是让你爸讲糊涂了,来,我先教你怎么梳理知识点。”   “这里有几个思维误区,你基本都撞了进去。”   星星真的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原来数学也可以这样去学啊!爸爸在数学上的指导的确有些问题啊!   莫老师把星星送回的时候,陈恒满脸堆笑,为他儿子不惜屈尊降贵。   回到府上,星星怯怯地问:“爸爸,那个藤条还打不打?”   陈恒一挥手:“先欠着,下次再低于80分一起打。”   大显身手   第七章   陈星星同学连续两次数学测验都过了80分,已有好一阵子没有挨打。背课文也不再打哈欠了。   陈恒很欣慰,为了奖励儿子,特意抽出时间去和儿子选购艺术节的演出服。   按照陈恒原来的想法,这种演出服一般只穿一次,质地无需太好。可是当那件进口白色绸衫穿到儿子身上的时候,他实在不忍破坏儿子的王子梦。咬咬牙,刷了卡。四千多块呀!   “爸!太奢侈了吧!”陈星星紧紧抱着精致的盒子,口是心非。   陈恒白了他一眼,“还得去配条裤子呢!”   得!又花掉二千八。   陈星星兴冲冲跟着爸爸出了商场,陈恒想起问他:你有合适的鞋吗?   陈星星嗫嚅的说:“好象不太搭。”   “买个打折的就行了。”星星小声道。   陈恒心里暗自叹气,只恨自己不会印钞票。   艺术节这一天,陈星星穿着里外三新的衣服,勇气倍增。这身华丽的行头确实给他加了不少的分。   他在候场的时候,突然改变了主意。   他叫来了主持人,“我的节目改成‘一个人的浪漫’。”   “这怎么行?串联词都是事先写好的。”   “你就不会随机应变?我教你,你就说下面请陈星星同学为大家表演钢琴独奏,有请——”   “曲目我自己来说,成了吧?”   主持人见已来不及做汇报,想想也只能这样了。   主持人按陈星星的要求为他报了幕,陈星星很高调的出了场,自己对着麦克说道:大家的节目单上可能是原定的《春舞》,但是我今天想弹一个更有挑战性的曲目——《一个人的浪漫》   言罢以优美的姿势坐到了钢琴前。   坐在第一排的陈恒脸都气绿了,恨不得上台把陈星星的衬衫撕烂。   当优美略带忧伤的琴声响起,陈星星很快成为今晚最耀眼的一颗星星。雷鸣般的掌声不断响起。   正如陈星星自己预料的那样,这首当红偶像俞灏明弹过的曲子乘着《一起来看流星雨》的东风,已经红透大江南北,俘获了千千万万少男少女的心。陈星星用它来一举成名实在是明智的选择。   随着叫好声的此起彼伏,陈星星竟然又改变了初衷,对着麦克自弹自唱起来,这下子所有的女孩子都疯狂了。尖叫声让陈校长感到无地自荣,场面一度有些失控。   陈恒在心里骂道:臭小子,你就得瑟吧!一会老板就会炒了你爸的,你就老实了。   陈星星终于圆了偶像梦,当他谢幕时,那场面简直太火爆了。   主持人赶紧过来救场,“陈星星同学,看来你的节目很受欢迎!”   陈星星大言不惭接过麦克,“我想艺术追求的就是能够引起互动和共鸣,这首曲子我们大家都喜欢,因为它留有我们青春的印记……也希望远道而来的校董和我们一起乘着歌声的翅膀去飞翔!”   这句话把校董哄的开心,竟奔台上走来,陈恒赶紧也跟了过来。   陈星星一看爸爸上来了,吓的溜之大吉。   校董拿过麦克,“同学们,今天我非常的开心。教育如果没有美、没有艺术,那是不可思议的。我们就是要通过艺术给同学们创造一个真、善、美的境界。下面我也要即兴表演一个节目,我要给大家唱一支歌——爱拼才会赢,刚才弹钢琴那个小同学来给我伴奏。”   “李董,我来吧!”陈恒见儿子已不在台上,只好勉为其难坐在了钢琴旁。   “也好!有劳陈校长了。”   陈星星后悔下台早了,让老爸抢了风头。   他侧耳听了一会,唱点笑喷了。李先生唱的那叫一个烂,爸爸弹的那叫一个乱,和弦都错了。两人的配合还真是天造地设。   陈恒是弹电子琴出身的,琴艺比儿子差的多。   但是气氛非常热烈,宾主尽欢。   老先生一高兴,还当场承诺再给学校100万美元用于培养孩子们学习艺术。   陈星星很有自知之明,回家以后,关好门,自已就把板子找了出来。   听见门铃响,打开电子门和防盗门,趁老爸上电梯的时候,自己捧着板子,跪候在门口。   门开了,陈星星一抬头,吓得跌坐在地上。   李董居然和老爸一起出现在门前,这下脸丢大了。   陈恒斥道:星星,这么没礼貌!星星忙向李董问好,放下板子说:“爸爸,我们排一个古装话剧,我这作练习呢!”李董很欣赏的说:你这个小孩还真是多才多艺啊!   李董是来看员工宿舍楼的,喝杯茶就回宾馆了。   送走李董,陈恒一边挽袖子一边怒视着陈星星。陈星星贴着墙角,两股战栗。“爸,你看在我给你赚了100万的份上,少打两下吧!”“还不快趴过去!”   星星苦着脸趴在了久违的琴凳上。   “裤子!”星星回头看陈恒面沉似水,只好一寸一寸的往下褪。陈恒没时间和他耗下去,一把按住星星的腰,连睡裤带短裤一并扯了下去。   星星的脸“呼”的红了。带着哭腔道:爸爸!   “现在知道怕了?”   “在台上不是挺威风的嘛!”   “不是!我只是想让舞台效果更好一些,你看大家多喜欢我的节目呀!”   “要改你为什么不早改,节目单都在大家手里,有没有点组织纪律性!”   陈恒气得一板子就拍了下来。   星星刚刚养好的白皙的臀上立时出现一抹粉红色肿痕,疼得星星眼泪一下子呛出来。   “自以为是!啪!”   “自作主张!啪!”   ”哗众取宠!啪!”   “沽名钓誉!啪!”   ……   考试作弊   第八章   月考这一天,陈星星同学是踌躇满志来到学校的,出发之前,他还和爸爸击掌鼓劲。   语文、英语、物理、综合一路势如破竹,陈星星相信,纵然尖子班里高手如云,他也有信心考到中游。问题出在数学上。   陈星星拿到卷子先看了最后一个大题,头皮一麻,毫无思路。星星开始答别的题,但又始终放不下最后这道大题,他抬头看了看,子旸就坐在他前面,正拿笔刷刷写着。星星实在受不了最后一题的折磨了,他悄悄撕下一条演算纸,写上“最后一题何解?”,团了一个小纸团,丢给子旸。子旸二十分钟后把纸团抛了回来,星星激动地展开。   上面写着:不要迷信哥,哥只是个传说。   星星气恼地把纸团放在了裤兜里。好在没被监考老师发现。   “连子旸都做不来,如果我做出来,那不是一下子就成名了吗?”星星想到这里,对那道题又来了兴趣。   他用了将近40分钟的时间终于理清了思路。哈!我成功了。他把演算纸上的步骤迅速抄到答题卡上。看了一下表,惊出一身冷汗。还有十五分钟下课。他开始挑分多的题做,前面的填空是顾不得了。星星最后一个交了卷,老师收卷的一刹那,他还迅速为一个化简题直接写了答案2。   发成绩前,星星一直有点蔫。   二天后,成绩揭晓。陈星星同学以495分的成绩在精英班排名倒数第八。除了数学,其他成绩都不错,他的数学是65分。   放学后,陈星星磨磨蹭蹭地回了家,却不料爸爸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不错了,儿子,我还以为你会最后一名呢!呵呵呵!而且你数学考的不赖呢?”   “爸你说的是反话吗?”   “我和莫老师一起分析了你的数学卷子,你主要是没有把握好时间,但你做上了最难的一道题,连子旸都没做上呢!所以这次不罚你,爸还要给你做好吃的奖励你。”   “爸你太好了,不愧是教育学博士,恩威并施啊!”   星星快乐地吃着陈恒做的可乐鸡翅,大快朵颐。   饭后,星星钻研数学题,陈恒洗衣服。   突然,卫生间里传出一声怒吼。   “陈星星!你给我过来!”   陈星星不敢怠慢,颠颠跑了过来。一眼看到了“哥只是个传说”的纸条在老爸的手里攥着,吓得连连后退。   “说!为什么想要作弊?”   “第一次月考,我不想丢人。”   “信不信我拉你去广场打你。”   “信!爸,我一时糊涂,我愿意受罚……”   陈恒打开水笼头,洗掉手上的泡沫,擦了手。   星星的心咚咚跳着,“人算不如天算,横竖这场大刑是逃不掉了。”   “我给你讲一个真实的事情。”陈恒平静下来。   “受刑前还要讲故事?”星星只有低头聆听的份。   “我曾经有一个同学,非常优秀,但他有一个毛病,每次考试的时候都习惯做两个小纸条随身备用。我们毕业前夕,他已被国家某部委选中,当时我们都非常的羡慕他。可是在最后一次毕业考试中,他的小纸条终于东窗事发,他因为作弊只得了结业证书,工作也没了,一切都成了泡影。”   “这么惨!”   “是!他本来是我们中最有前途的一个,一下子天上地下,成为一个很可怜的人,一个人失去了诚信,在社会上是很难立足的。”   “真可惜呀!”   “最让人惋惜的是这次毕业考试跟本无足轻重,什么都不影响,对于他来说,几乎闭着眼睛都可以拿到及格以上,可是,他作弊已经成了习惯,积习难改了。”   “爸!你狠狠地罚我吧!”星星心悦诚服。   “戒尺打手100下,重吗?”   “不重!不重!”   “以后每天晚上打十下,连续10天。每打一下,自己要说一句作弊可耻,能做到吗?”   “爸爸!”   “嗯?觉得重吗?”   “不是!是轻了,爸爸,作弊的后果太可怕了,我愿意受到更严厉的惩罚,爸爸也可以用板子。”   “那就每天戒尺10下、板子10下,爸爸希望你用10天的疼痛换来一辈子的教训。”   “现在开始吗?”   陈恒微微点头。   陈星星连戒尺带板子带刑凳一块拿了来。   火辣带着刺痛的感觉漫延开来,星星紧紧咬着嘴唇没有出声。   第二下却迟迟没有下来。   “自己应该说什么?为什么挨打?忘了吗?”   “作弊可耻。”   “大声说!”   “作弊可耻!”星星的眼泪哗哗留了下来,不是疼的,是觉得很羞耻。   十下打完,星星已无地自容。可是还有自己自找的十下板子。   他抹去眼泪,趴在琴凳上。   爸爸没有交待褪不褪裤子,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自己拉了下去。既然可耻就用最羞耻的方式接受处罚吧!   板子“啪”的拍了下来。   说“我错了”就行了。   “啪!”   “我错了!”星星的腿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   “啪!”   “我错了!”   板子落下和回答的瞬间锥心的疼痛,星星紧紧握着凳腿,指节在肿胀中渐渐麻木。   十下戒尺和十下板子打完,星星已痛的没有力气收拾残局,陈恒自己收拾了刑具,要求星星跪在镜子前反省半个小时。   爸爸的生日   第九章   一早,陈星星把老爸拉到沙发上坐下,自已退后两步,有些扭捏地跪下来。   “干什么?陈星星,又犯什么错误了?”儿子也够可怜了,陈恒真是不想再打他了。   星星以手撑地,恭恭敬敬地给老爸磕了一个头。   “爸爸!生日快乐!”   “星星!快起来,搞什么封建礼教,我让你跪着背书是为了让你提神儿,让你跪着反省是让你自警,我可没让你顶礼膜拜我。”   “我看爷爷过生日时爸爸都这样做。”   “你爷爷讲这些老礼儿,你爸我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   父子两人都扑哧一下笑了。   “爸!以后你每年过生日我都给你磕头跪谢你的养育之恩好吗?”   “星星,你不用这样,你能够有感恩之心爸爸已经很欣慰了,谢谢你儿子,爸爸只想每年生日时要你一个真心实意的拥抱。”   “那我给爸磕个头,再拥抱一下。”   陈恒紧紧抱住儿子,眼睛湿润了。只觉得这些年所有的付出和辛苦都是值得的。   “好了,爸爸去给你做早餐。” 陈恒拍拍儿子的肩头。   “爸爸,我去给你做长寿面。你坐着不要动。我特意学的。”星星把他按在了沙发上。   他不忍拂了儿子的意,拿起一张报纸,却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往事历历——   十九岁,他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北师大。二十三岁,被免试保送研究生。他是导师最器重的弟子,可是不到半年,他就强烈要求退学。不惜和导师反目,和父亲断绝父子关系。因为他爱上了一个象月亮般纯洁美好的女孩。他们在一个有月亮的晚上相爱了,月亮孕育了一颗小星星,那是他们爱情的结晶。为了月亮、为了小星星,他要承担起一个男子汉的责任。于是他退了学,找工作、租房子、结婚、生下小星星。   生活是那样困窘,可是他痛并快乐着。   没有房子怕什么?没有车怕什么?我年轻!我有力气!我有知识!我是太阳,我要给星星和月亮去赚钱,让他们过上最幸福的生活。   他请月亮给他一点时间,他白天上班,晚上赶场似的兼了四份家教。   可是月亮太寂寞了、清冷的生活让她充满了哀伤。她走近他,本是为了寻求一份温暖,现实却是这般冷酷。   她看着一个风华正茂的男人被沉重的生活碾压的伤痕累累,黯然神伤。她动摇了,她想分开或许对彼此都是一种解脱吧!   终于有一天,月亮决定带着星星投奔到更光明的地方去,那里有别墅、有游泳池、有跑车……   他的梦碎了,眼泪流在心里,却高高的昂起头,“把星星留给我。”   “让我把星星带走吧!忘了我们,你的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就当我们从未相遇。”她流着泪求他。   他惨淡的一笑,爽快地签了字,抱着星星头也不回的走了。   回到没有月亮的家里,他一只手抱着星星,一只手做饭;一只手喂星星喝奶,一只手拿着书苦读。没有了月亮他还有星星,为了星星他不会倒下,他又重新考上了名牌大学的研究生。   他拿着通知书,抱着星星跪在父母面前,求父母帮他带一段星星,还低声下气地说:自己会负担星星的生活费。   父母骂着、埋怨着。“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放着好好的研究生不念,拖儿带女的又要去读书。”   刀子嘴、豆腐心的大姐也跟着一顿奚落,却抢先把星星抱了过去。   星星声嘶力竭的哭喊让他不忍卒闻。他的星星成了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呵护的最可怜的星星了。   读研的那几年,他是班上最辛苦的一个,既要争分夺秒的刻苦攻读,又要想方设法的给星星赚奶粉钱,生活的重负常常让他喘不过气来。   最累、最乏的时候他就用冷水把自己浇醒,然后对着镜子说:今天如果不做完这些事就对不起儿子。他用两年的时间读完了全部课程。一找到理想的工作安顿下来,第一件事就去接他的星星。   他跪谢父母的恩情。   父亲语重心长地说:再成个家吧!若再要个孩子也行,我们给你带。   他摇摇头,既不想再给父母添麻烦也不想再要孩子,甚至不想成家,他只想和他的星星相依为命,把他培养成材。   星星回到他身边的时候已经四岁了,他白天把星星送到幼儿园,晚上全部精力都用来培养教育星星。   他的星星一天天长大了、懂事了,十二岁以前的星星堪称完美。全市十佳少先队员、全国少年艺术精英大赛一等奖。擅长朗诵、钢琴、声乐,多才多艺,人见人夸。   他三十五岁这一年,遇到一个去美国进修的机会。反复衡量,还是决定去读,不然他的事业恐怕也就此止步了,他拿什么去给他的星星提供更好的生活条件呢?   星星又被送到了父母处,父母倒是欣然接受了,可是星星哭的肝肠寸断。   在美国的三年里,他一直省吃俭用,省下的钱都给父母寄了回来,希望父母和星星可以生活的好一些、星星的钢琴课不要停下来。   岂料,三年后学成归国,自己的事业有了进步,儿子的学习却一落千丈、甚至钢琴也停留在原来的水平。   他不忍去埋怨年迈的父母,但是坚决地把儿子带回自己身边。   二十四岁生下星星,如今他已三十八岁,小星星十五岁了,快和他一般高了,十五年来,为了给星星一个更好的未来,他挣扎着、奋斗着、不知疲倦的和命运抗争着,也在一直为他放纵的青春买单。   但是再苦、再累他也没有后悔过。   星星大了,知道心疼他了。他望着开放式厨房里星星忙碌的背影,感慨万千。   “长寿面来了!”星星端面的瞬间,陈恒慌忙擦去溢出眼眶的泪水。   父亲和师父   第十章   陈恒和莫非烟原本不睦。甚至可以说是多少年的冤家。   当年在学校时,两个人上下届,曾经一起竞选过学生会宣传部的部长,陈恒胜出。莫非烟不服气,索性自己成立了一个社团,专门研究匈奴问题的。   参加工作后,两人兜兜转转,竟先后以有贡献的中青年专家身份被高薪聘到英才中学。只不过两人走的路子不一样,陈恒是高级行政管理人员。莫非烟是全国有名的优秀班主任,曾经带过一个最牛的班,全班四十人,毕业时考B大15人,Q大12人,其余17人直接考入国外名校,一时风头无二。英才中学挖到莫非烟来做班主任后,学校的生源倍增。所以莫非烟虽是一介布衣,名头却是响的很。尽管陈恒是主持实际工作的副校长,莫非烟仅是班主任,两人的年薪竟是不分上下。   莫非烟无家室,还有学生家长偷偷来孝敬的束修;陈恒有星星拖累,私立中学也无孝敬上司的陋习,所以莫非烟的生活档次要比陈恒考究的多。   莫非烟是不做家务的,每天由家政服务员来收拾房间。他的业余时间都耗费的《匈奴文化研究》上。   陈恒承认莫非烟是个优秀的班主任,对莫非烟的学术水平却是嗤之以鼻。打念书时就研究匈奴问题,到现在也不见一本书出来。而陈恒自己则每年都会出两本以上的教育学著作。   星星每天奔走在两人之间,经常听到他们抨击对方。对了,他现在私下里已叫莫老师作师父了。这是他们俩的秘密,连爸爸也不知道。   莫非烟啜着陈恒贿赂的咖啡对星星说 “你爸那本《教育学研究》写完了?呵呵!明天他就开始写《研究教育学》了。”   星星一回到家,谈到莫老师时,陈恒也不忘问一声:“你莫老师还研究匈奴问题呢?都快二十年了,哈哈哈!”   星星很奇怪,为什么莫老师对爸爸不屑一顾,对他却很好。   有一次他试探着抛出了这个问题。   莫老师负着手、目视前方,幽幽地说:你这个孩子和我是有缘分的,我好象觉得我很久以前在西域的时候,你就生活在我的身边……   星星听的头皮发麻。   但莫老师真的不是凡人,星星的数学经过他的指点,以火箭般的速度冲了上来,目前120分的卷子,星星通常可以拿到110分左右。   对此,陈恒是非常感激的,还亲自下厨为莫老师做过饺子、酱牛肉等各色家常小吃送过来表示感谢。   莫老师毫不客气的收下。他自己从不下厨,一直恪守“君子远庖厨”的古训。星星经常见到一个叫谷子的小孩来给他送外卖。   子扬的阿姨   十一章子旸的阿姨   “爸爸,子旸邀请我周日去他的家里坐客,我可以去吗?”星星小心请示。   “暂时还不行。”看到儿子失望的表情,陈恒缓和了一下语气。 “星星,你现在必须争分夺秒把成绩赶上来,如果你考试成绩在班级能进入到二十名之内,爸爸会答应让你参加一些社交活动的。”   星星算了一下,现在自己是第四十一名,班上一共四十九个学生!老天,看来这学期我都要闷在家里了。就有些闷闷不乐。   “子旸为什么要请你去家里玩呢?”   子旸说她阿姨特别喜欢会弹钢琴的孩子,对了,她阿姨就是她继母,子旸说她阿姨人特别好。   “子旸这个孩子很优秀,你平时多和他在一起。这样吧!爸爸周日开车送你过去,你在子旸家只许玩一个小时,爸爸再去接你好吗?”   “我一定保证时间,谢谢爸爸!”星星兴高彩烈的跳起来。   “别把棚顶个窟窿!”长的再高也是个孩子,陈恒嗔怪着摇摇头。   子旸的家住在一个很老的小区里,陈恒把星星送过去的时候,心里有些发酸。听星星说,子旸的父亲身体不太好,还在外面打工。子旸的阿姨在小区里开了一个很小的超市维持生活。寒门出英才,陈恒最欣赏子旸这种出身贫寒、自立自强的学生。   陈恒把礼物递给星星,叮嘱到:一个小时后必须出来,晚一分钟出来小心回家板子伺候。   “知道了!”星星下了车,带了礼物步行到子旸的家。   “阿姨好!星星深深地给子旸的阿姨鞠了一躬。   “星星好,真有礼貌。”子旸的阿姨轻抚星星的头,星星忽然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   抬头去看子旸的阿姨,不禁呆了。星星长这么大还头一次在生活中看见过这么好看的女性,就象天上的月亮一样的美、一样的温柔。   子旸的阿姨兰新月看到星星的时候也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不过她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这世上叫陈星星的孩子恐怕和张军、李丽一样多啊!怎么就会是我的那颗星星呢?   “ 阿姨听说:你的钢琴弹的非常棒是吗?”   “一般啦!阿姨这里有琴吗?”   有一架二手的,星星不要笑话呀!   星星很大方地为子旸的阿姨弹了一曲月光曲,又应子旸的要求弹了《一个人的浪漫》。   星星忽然想起时间问题,忙说:阿姨,我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我想和子旸玩一会。   “快去吧!”   星星和子旸在一起玩疯了,直到隐隐听到老爸的汽车喇叭声才如梦初醒。   “阿姨!我要走了!”星星匆匆跑出来。   “星星,阿姨给你蒸了包子。”子旸的阿姨拿着一个精致的饭盒追了过来,子旸在后面又装了一大塑料袋才跑出来。   “阿姨!我给星星送过去吧!他最爱吃你蒸的包子了,小饭盒里这几个不够他吃的。”   “好的,那你快给星星送去。”子旸的阿姨止住了脚步。   “校长好!”子旸追上来,先和陈恒问好,把包子交到星星手里。“这是我阿姨特意给你做的。”   “谢谢!”星星低头接过。   子旸知道星星可能超了时间,也不敢和校长求情。   “子旸,谢谢你阿姨费心。”陈恒对子旸还是很和气的。   子旸鞠躬告退。   陈恒目视前方,准备倒车,忽然他看到了一个魂牵梦绕的身影,洗尽铅华,迎风独立,和十几年前一样的娇弱,却又似多了一丝刚强。   眼瞅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携了子旸而去,陈恒僵住。   “爸爸,你回去再打我吧!在这里打被子旸看见了他会内疚的。”星星以为他老爸在鼓气。   “啊?星星你说什么?”   “啊!我问爸吃不吃包子。”星星的反应还是很快的。   星星发现老爸一路魂不守舍,还差一点闯了红灯,以为是自己玩超了时又让老爸生气。   一回到家,星星就主动去找板子。   陈恒摆摆手,“爸很累,你以后注意就行。”   又道:“你愿意吃包子就吃吧,不做饭了。”“爸,很好吃的,你也吃几个吧!”星星用餐具盛了递给陈恒。   陈恒接了过来,木木地吃起来。   这包子还真好吃。不会是她的,她怎么会蒸包子?她什么都不会,当年在一起,所有的家务都是陈恒做,她连给星星冲奶粉都做不好。   想到这,陈恒释然了。这世间相象的人总是有的,也或者是自己还放不下吧!   家长见面会   十二章   “阿姨,我们学校周一要开家长会,爸爸不在家,阿姨去好吗?”子旸请兰新月为他去开家长会。   “阿姨不太喜欢出门,非要去吗?”新月有些为难。   “我是初中部的优秀学生代表,如果阿姨不去的话,老师会不高兴的。”   “那好,阿姨一定准时去。不过,你同学的家长都很阔气,阿姨没什么象样的衣服,不会让你没面子吧!”   “怎么会呢!连星星都说阿姨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人。”   都说继母难当,新月和子旸之间除了不以母子相称之外,一切情同母子,母慈子孝。   新月出发前,反复地照了镜子,一再的问子旸:“阿姨这样穿出去,会不会被人笑话?”   子旸看着新月阿姨梳着整整齐齐的发髻,穿着得体的深蓝色外套,骄傲的说:阿姨,你去了就知道了,我们那些家长,穿的全和爆发户似的,一点品味也没有。阿姨绝对是鹤立鸡群。   新月笑了:“阿姨已经过了虚荣的年龄了,阿姨是怕给子旸丢面子。”   家长会在英才中学1号楼的多功能厅举办,会议室华美气派,新月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家长们陆陆续续地都来了,男士们一律正装出席,但女士们穿的就五花八门了,好象名牌展示会一般,一个个珠光宝气,拿的手包不是LV就是爱马仕。新月在心里自嘲了一下:“我这明明是鸡立鹤群嘛!”几乎每个经过新月身边的人都会打量一下,然后嘴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仿佛在说:光漂亮有什么用,一身寒酸相。   新月很自然的看着她们,眼神清澈,不卑不亢。荣华富贵都是过眼烟云。新月经历过世间变迁,才更明了平平淡淡才是真。除了她的星星,这世间没有什么是她放不下的。   几位校长于8点30分准时在台前亮相,落坐前后家长席竟是一片骚动,目标集中在中间的那一位。   “哇!新来的校长这么年轻?”   “还没扶正,主持工作。”   “海归、美国回来的,教育学博士。”   主持会议的校长年届六十,国字脸,不怒自威,看上去更象德高望重的老校长气派。然而他却自甘绿叶,隆重推出陈恒校长作讲话。   “陈恒?阿恒!”   “真的是他!”   “他从美国回来了?那我的儿子呢?我的星星呢?”新月只觉的血压升高、心跳加快,十几年未见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新月的手上全是冷汗。   他依然英姿挺拔,新月瞬间失态,贪婪的望着台上的人,仿佛他们还在相亲相爱。   “各位家长朋友们,来到英才中学任职快两个月了。我注意到了一个问题,我们的学生攀比现象很严重。我相信没有哪一个家长愿意让自己的孩子成为纨绔子弟……”   陈恒从自然主义教育讲到国家主义教育,从形式教育论讲到实质教育论,从实验教育学讲到文化教育学。   却全是对牛弹琴,男家长们玩着手机游戏,一付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的态度。女家长们则花痴般地看着他。   陈恒发现了问题,不慌不忙的合上手中讲稿,不再曲高和寡,开始完全脱稿讲故事。终于把家长的吸引力全集中过来。甚至还讲到了自己的儿子陈星星。拿自强不息的子旸和爷爷身边养尊处优的星星作对比。   坐在学生席里的陈星星差一点气的跳起来。   “子旸的家长来了吗?”   巨大的冲击让新月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星星,那个弹钢琴的星星就是我日思夜想的星星?”   陈恒环视一下,见无人起立,就自作自答,没有关系,子旸的父母可能忙于工作,不象各位,你们都是领导、老板,自己都能说了算。   “我不仅是主持工作的副校长,我也是一个初二孩子的父亲。我有着你们一样的担心和顾虑,他会不会叛逆?他会不会早恋?他会不会……”   陈恒的讲话不再阳春白雪,他的大实话、大白话引起了听众的强烈共鸣。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此轮现身说法星星也比较受用,陈校长也讲了他孝顺懂事的一面,什么为爸爸煮生日面呀!主动要求买打折皮鞋呀!陈校长还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比如打板子、下跪反省之类的事陈校长就都烂在肚子里了。星星真的很担心他爸满嘴跑火车,一不小心给说出来呢!那可是要让他的同学笑掉大牙了。   “下面,我希望各位家长能够开诚布公的提出你们的问题,我愿意坦诚的和大家作交流。”陈校长即兴展示了和家长的互动交流。   静场半分钟后开始有家长提问。   “陈校长,我是一名高二学生的家长,我们英才中学既有高中部又有初中部,听说您放在初中部的精力更多一些,请问您这样做是不是因为您自己的小孩在初中部?”   “你提的这个问题很好,万丈高楼平地起,所以我很重视孩子们的基础教育。不过我儿子也马上就上高中了。那时恐怕初中部又要有意见了。哈哈”   “陈校长,您是美国回来的教育学博士,您认为美式教育的核心是什么?”   我认为爱国主义教育才是美式教育的核心和灵魂。一个人无论做什么首先要有责任感……   “陈校长,请问你在家庭教育中打自己的小孩吗?”   这个问题第一次让陈校长冒了汗。“我——很少打,有时气急了也会打上两巴掌。这里我请各位家长在家庭教育中一定要民主,如果你拿捏不好这个教育的分寸,那么就教给学校好了。我们学校这边对各位家长的要求是既不要纵容、也不要打骂。”   陈星星在台下轻蔑地看着陈校长,做都做了,还不敢承认。不过也幸亏他没有承认,否则不是全校师生都知道自己的糗事了吗?   家长一结束,新月就把自己隐在人群中,陈恒也以完美的形象完成了他在家长中的公开亮相。   爸爸的婚事   十三章   “星星,你坐下!”陈恒以很民主地姿态要和星星谈一谈。   “爸有事求我?”   “算是!和你商量一下。别人给爸爸介绍了一个阿姨,爸爸觉的还成,你——同意吗?”   “女朋友?”   “嗯!爸爸已经和她——确立了——没事先征求你的意见是爸不对,可爸原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成,所以就没让你正式见。”陈校长字斟句酌,还是说的语无伦次。   “爸这是先斩后奏啊!”   “你是爹我是爹?”陈恒有些恼羞成怒。   “姓什么啊?”   “姓华。”   “我就知道是华老师。不然一个堂堂校长还能动不动给一个老师去代课?”   “你小子,还动用私家侦探跟踪你老爸?”   “你那点事,全校都知道了,就你自己还藏着掖着!”   “啊?”   “爸你脸红什么,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有人来和我打小报告,让我一下子就给噎回去了。我说:男未婚、女未嫁,在一起处朋友天经地义。”   “是吗?星星,大家真的都知道了?”   “你们尽管谈婚论嫁,我完全给爸自由。但是我有二个条件。”   “星星你说!”   “第一,我不想叫她妈妈,只叫阿姨。”   “可以,爸爸尊重你的意见。”   “第二,爸决对不能当阿姨的面打我,若是我犯了极其严重的错误,当她的面打我两巴掌我也认,但是要打我板子一定得背着她。让我当她的面脱裤子打我更是我万万不会接受的。”   “星星,你都大了,爸爸怎么会那样做呢!我们——结婚以后,先一起出去住爸给你买的那个房子,这个宿舍楼嘛!先不用交回去,你犯了错误咱们就回这边来算帐,反正爸爸中午都要回来休息的。你看怎么样?”   “啊?那这里岂不成了专门的惩戒室了?”   “星星,这一年里你虽然没少挨打,不过你的坏毛病也改了不少,你的成绩更是直线上升,所以爸爸再忙再累也会继续为你效劳!”   “啊?打我还是为我效劳?”星星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的无辜。   搞定了星星,陈恒终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从美国回来以后,给他介绍女朋友的就没断过,搞的他不胜其烦。见了几个,一听说他不但有个15岁的大儿子,连房子都属了儿子的名,闹了半天你是房无一间地无一垅还有个无底洞,就都很机智的放弃了陈校长,以致让陈校长很有挫败感。有一阵子他老是照镜子,还问星星:爸是不是看上去有点老啊!星星安慰他说“同学们都夸爸长的象刘凯威呢!”“刘凯威是谁呀?”星星在电脑上为他找到了刘凯威的照片。陈恒看了之后重新找回了自信,看来不是自己的问题,是现在的女人太世俗了,人人都想找大款,哪那么多大款,都当剩女去吧!   后来他也不见了,本来和儿子都过这么多年了,他也适应了。可英才中学偏有一位华老师对他动了心,嘘寒问暖、关心倍至。几次主动相约。后来他试探性地说了房子是儿子的名,华老师居然不在乎,明确表示你儿子的就给你儿子留着。不然将来我们也是要给孩子买房子的,中国就这个传统嘛!我们一起凑个首付再买一个,房贷我和你一起分担。   这种稀世好女人终于让陈恒动了心,华老师俗是俗了点,脸盘长的也有点大,不过结婚过日子实在是佳偶,瞧人家那饭菜做的,陈校长做了半辈子饭了,说实话真有点做够了。而且华老师最让陈恒动心的还有一条,华老师虽然思想传统,却不想生小孩。这也是华老师沦为剩女的一个原因。陈恒暗喜,这辈子一个星星就够他受的了,他再也不想当孩奴了。所以两个人一拍即合,很快谈婚论嫁。   同一屋檐下   十四章   陈恒与华珠很快领证结婚,两人准备假期再出去补蜜月旅行。   陈恒给星星买的房子位于二环内,寸土寸金。房子90平方,两室一厅,陈恒和华珠住进了较大的一间卧室,星星住小一点的那间。客厅倒是很大,看上去还是很体面的。   装修都是华珠一手办的,她作了很多调整,比如把主卧的卫生间取消了,改为衣物间。加上星星就三个人,一个卫生间就够了。星星的房间墙壁用了液体壁纸,墙壁上有星星、有月亮,还有在大海里游泳的鱼,华珠非常欣赏自己的创意。她以为星星一定会非常喜欢的。   岂料,星星第一天见了就不高兴,说是太幼稚了。   华珠讪讪的,心里也有点别扭,不过还是决定高姿态一些。   麻烦总是不断。   三人一般是同坐陈恒的车一起去学校。   一早,星星就因内急团团转,华珠在里面呆了很久才出来。星星进去以后忘了将门反锁,坐在马桶上捧着一本杂志就看了起来。陈恒要找刮胡刀,华珠急急地去卫生间给他拿,一把推开门,星星正在马桶上苦读。华珠和星星皆羞愤不已。   晚饭后,星星回屋学习,华珠送过来两袋子衣物。“星星,阿姨给你买的,你试试看。”   “谢谢阿姨!”星星很感激的接了过来。打开一看,就失了望。   陈恒和华珠正在沙发上看电视,星星气呼呼地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了。   “这都是哪里买的打折衣服,我不穿!”“啪”地把衣服都掷到了沙发上。   陈恒看华珠的脸一会红一会白的,忙安慰。“你别介意,一会我教训他。”   华珠的眼泪簌簌而下,顿足到:“我跑了一下午,精挑细选……”   这边好容易哄好了华珠,陈恒又去了星星的屋。   星星正在做习题。   陈恒敲敲桌子,“明天中午吃过饭就回老地方。”   “还要打我不成吗?”最毒不过妇人心哪!爸爸的态度让星星有些伤心。   爸爸以前都是陪他一起学习的,现在居然在陪那个女人看无聊的电视剧。   第二天中午,两人前后脚来到宿舍楼。关好门,两人开始对质。   “我问你,为什么总和你阿姨闹别扭?”   “我别扭?她把我好好的屋子弄成一个儿童房,我说什么了?我还当她真是好心给我买衣服,爸你看那衣服有多廉价了吗?还贴着个米老鼠!我的天哪!”   “你那个房间是装修的有点不符合你的爱好,可你阿姨的出发点是好的,你嘴上没说什么,但摆着一付臭脸,别人看了也不会好受吧!对!对!这是这付臭脸,你自己照照镜子。”   星星下意识地照了一下镜子。   镜子里的他嘴唇微撅,神态漠然,一付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这样子是不太好看呀!”星星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表情。   “至于阿姨给你买的衣服,你阿姨征求过我的意见,是我让她给你这样买的,你还嫌自己不够招风吗?那次艺术节后去你们班级找你的女孩子一直很多吧?”   星星冷笑了一下,“是谁告诉爸有女孩子去班级找我?”   “已经有家长投诉了。”   “是华老师吧?”   “你!”陈恒有心要狠揍他一顿,又担心星星会更恨华珠。遂继续进行说服教育。   “以前,爸爸是经常去专卖店给你买衣服,那是因为爸爸没有时间,图省事,却不料无意中养成了你爱奢华的毛病。”   陈恒看陈星星又摆出一付臭脸,冷然道:“你听着!陈星星,那些衣服你要不穿,你就穿旧衣服,以后不会去专卖店给你买衣服了。”   “时间不早了,爸爸要打我就请快动手。”陈星星仰脸看着天花板。   陈恒一阵气闷,但还是压住自己的怒火。   “你自己好好想一想,爸爸打你都是为了管教你,如果你因此记恨爸爸,以后不打你。”   说完,丢下星星就走了。   星星望着爸爸的背影,一阵怅然。   星星的烦恼   十五章   课间休息时,子旸看见星星恹恹的,就去探问。   星星叹口气,问子旸:你和你阿姨之间为什么会相处的那么好?   子旸想了想:以诚相待、互相关心就会很好的。   星星又问,“你见过你的亲妈妈吗?”   子旸点头:“见过,不过有点记不得了,妈妈在我三岁时就得病去世了。你呢?”   星星又叹了口气:“我对妈妈一点印象也没有,我姑姑说她是个坏女人,抛弃了爸爸和我,嫁了一个很有钱的大款。”   “那你爸爸自己怎么说?”子旸好奇的问。   “我小的时候问爸爸,爸爸说我是他在花盆里种出来的,没有妈妈,就只有爸爸。   “你就信了?”   “半信半疑。”   “那你相信你妈妈是个坏女人吗?”   “我希望她不是,可她好象真的是。我爷爷、奶奶、姑姑都这么说,所以我想我应该对我爸好点,也算是为她赎罪吧!”   子旸原来以为自己的身世很可怜,没想到星星的身世更曲折。   第二节下课两人又接着聊。   星星问子旸,“你看到你爸爸和你阿姨在一起很亲热的样子你生气吗?”   子旸摇头:“很正常啊!”   星星以手支额道“为什么我看了会很生气呢?是嫉妒吗?”   “校长还经常打你吗?”子旸问星星。   星星摇头道:“我爸爸和华老师大婚以后,一次也没有打过我,可是我却觉得我们好象更远了,不知道他们俩什么时候就会再生一个小弟弟,那时我就成了小白菜了。”   “你呀!校长打你时你总说校长人前民主,背后□,现在不打你了你又说不疼你了,校长也真是难啊!”   “子旸,这种感觉很微妙,以前我看到“打是亲骂是爱”这句话觉得是放屁,现在觉得蛮有道理。”   星星和子旸聊完后心里痛快一些,晚饭时还帮华珠剥了葱。华珠很感激,主动要帮星星补习数学,星星婉拒,坚持去莫老师处学习。陈恒回来吃了饭就匆匆穿上衣服开车去送星星。   华珠在家怏怏不乐,自己一个堂堂数学老师,应用数学硕士。一个初二生居然舍近求远,去找一个语文老师学习数学,真是岂有此理。   陈恒把星星送到莫非烟处,就回对门一边看书一边静候星星。   华珠在家独守空房,倍感孤独。   父子回到家,华珠正冷着脸看韩剧。   “星星,你自己回屋学习。”陈恒交待完星星,就去陪华珠了。   华珠其实很好哄,一会功夫就笑逐颜开了。暗示陈恒要共享鱼水之欢。   陈恒说你先休息,我去陪星星再学一会儿。   华珠心中不悦,但也不好形于色。   陈恒又转战到星星屋里。   星星正要就寝,一看老爸又来逼宫,只得继续苦撑。   陈恒命他背一遍《送东阳马生序》。   星星背的前言不搭后语,后来就咬着嘴唇不说话了。   “三天还没背下来,你每天都在做什么?”   “我有物理、生物、数学、历史一大堆的练习册要做,又不是只有语文一科要学。”   “陈星星,是不是你一定要跪着背才记得住?go down on your knees!”   星星看了看门口,选了一个确保不会让华珠看见的地方跪了。   “二十分钟后我来检查。”   星星的心也乱、脑袋也乱,陈恒二十分钟后来检查还是没有多少起色。   陈恒气的摔了书,告诉星星明天中午老地方见面。   不再姑息   十六章   星星回到老地方的时候,陈恒已等候多时。   “这么没效率!”   “对不起,爸爸,我写了一科的练习册,我以为爸爸会晚些到的。”   “先不用费话了,昨天晚上的情况该打多少下。”   “戒尺20下。”   “伸手!”   星星把搓了半天的手平伸了出来。   “啪!”久违的刺痛席卷而来。   左右两边各打了五下之后,陈恒开始集中轰炸左手。   二十下打完,星星觉得左手快废掉了。   “把最近犯的错误自己写下来,算一算还应受哪些处罚?”打完手板,陈恒还是不依不饶。   星星算的很快,告知爸爸“戒尺28下,板子30下,掌嘴12下。”   “一共七十下?”   “嗯!爸爸,我愿意被罚,不过我不想打脸、也不想再打手,我不想让华阿姨和同学看出来。”   两人议了半天,一致同意一律打在屁股上,两次打完。每次用戒尺打屁股14下,板子打屁股15下,再用巴掌打屁股6下。   用屁股代替手和脸,真有创意。星星摸摸脸,又摸摸屁股,苦笑了一下。深吸一口气。   “爸爸,先打哪个?”   陈恒扬了扬手,示意星星趴在自己的腿上。   伏在父亲的膝上,星星用心感受着爸爸手掌的温度,虽是火辣辣的一片,却有一种血脉相连的宠爱,星星知道,打的越重,爸爸的反作用力也越重。   “爸爸的手掌也红了吧!”   “啪!”星星的腿上一紧,知道那块产自巴西的绿檀木戒尺已上了身。   爸爸曾告诉他,“绿檀木生长于云雾缭绕的巴西原始森林,采天地这灵气,是木材中的极品。”木材中含有多种微量元素,有醒脑、开窍之功效。   不知是果真如此还是因为疼痛的滋味太过强烈,每次挨完绿檀木戒尺,星星都会聪明上好一阵子,背书、背题奇快无比,如有神助。所以学习上出现的问题爸爸喜欢用绿檀木戒尺打他的手或屁股给他开窍。   十四下戒尺打完,星星的臀上已红痕密布。   “起来吧!还有十五下板子呢!”星星赖在陈恒的膝上不肯起来。陈恒看看表,我一会还要开会,快点!”   星星直起身,提上裤子。慢吞吞地趴到了琴凳上。   回首看看父亲,只好又艰难地脱下了刚刚穿好的裤子。   “爸爸手下留情!”   陈恒很喜欢儿子的这份乖巧,但手下却不会留情,他现在已很少打星星,不过每一次都会让他一次痛个够,免得以后再犯。   “啪!”板子是陈恒用的最顺手的,可能与陈家祖传不无关系。   星星痛的一哆嗦,陈恒也眼瞅着一道肿痕立现,心中也是一阵心疼。不过为了儿子将来少走一些弯路,陈恒一咬牙一闭眼,又连续打了下去。   打了有十下,星星的屁股上已是肿起一指来高,有几道肿痕更是青紫一片,眼看要皮破血出了。   陈恒再也没法硬下心去。“剩下的下周一起打。我给你上完药就跪着反省去,自己看着时间,不要迟到了。”   陈恒给星星仔细上了药,交待了星星,自己就提前上班去了。   星星跪在镜子前又疼又羞。陈恒交待他对着镜子反省,还不许提裤子。虽然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他还是觉得怪难为情的。又不敢提裤子,怕爸爸杀个回马枪。   爸爸这次真的发怒了,他不敢再忤逆爸爸,星星终于意识到他最怕的不是被爸爸打,他最怕的是爸爸不理他。   示范挨打   十七章   期中考试过后,星星扬眉吐气,昂首挺胸进入了班级前二十名,从四十一名到十九名,这真是了不起的飞跃啊!而且在联考中全市排名星星都进入了前一百名,虽然是压轴的,也是可喜可贺啊!陈恒却是愁眉不展,他任校长以来的第一次联考,英才中学的成绩不算理想,初二、高一、高三的状元都丢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星星管他要奖励,他心不在焉地说:“好!想要什么?”   “我想买一双耐克鞋。”   “星星这次考的不错,阿姨给你买。”华珠也很高兴星星的进步,毕竟是一家人了嘛!星星学习好,她也有面子。   “星星,奖励归奖励,明天中午还是老地方见。”陈恒正色道。   星星暗中叫苦,一码是一码呀!可怜的屁股又要倒霉了。   第二天中午,星星早早地回了员工宿舍楼。   开门的声音一传到耳朵里星星就趴在了琴凳上。   “爸爸,我准备好了。”星星在里面嚷着。   “好!子旸,你过来在旁边看着。”   “子旸?”星星诧异的抬起头。   陈恒拿了板子就过来了,“星星,给子旸作一下示范。他这次考试下降的厉害。告诉他快速提升成绩的秘决。”   “什么呀!爸爸,你是我爸爸,不是人家的,你打我天经地义,打人家犯法。”   “少费话,裤子褪下来。”   陈恒按住星星的腰,一把扯下星星的运动裤和小内裤。星星的屁股上还残留着上次挨打后未褪去的褐色痕迹。   星星和子旸的脸同时红了。“子旸你闭上眼睛,不许看!”星星嚷着。   “子旸,好好看着,下次再考不好,一样的下场。”   陈恒说着,“啪!”一板子就打在星星的臀上,一道红色肿痕立时显现。   “啪!啪!啪!”,连续几下子之后,星星的臀已高高肿起,子旸看的心惊肉跳,他从小到大没有挨过打。   “好了,起来吧!还有五下不打了,作为你这次考的好的奖励。”   “子旸,你这次数学考的都不如星星,本来想让你拿这次联考的状元,结果你只拿了第五名,这不是你一个人的失败,也是莫老师、我和整个学校的失败。”   子旸惭愧的低下了头,红着脸说:校长,我愿意象星星一样接受您的教训,可以吗?   陈恒点了点头。“星星,你出去!”星星看爸爸一脸的严肃,关好门,自己退了出去。   子旸趴在了留有星星体温的琴凳上。   陈恒给板子消了毒,毫不客气地拍在了子旸的臀部,他没有拉下子旸的内裤。他知道这个孩子大概从来没有挨过打,能这样已是承受的极限。   陈恒控制了手上的力度,子旸还是疼的冷汗直流,却咬了牙默不作声。   打了有近二十下,陈恒收了板子。   子旸提上外裤,给陈恒深鞠一躬,“谢谢校长,我会记住您的教训,下次一定争气。”   “子旸,你这次考的实在是太差了,我希望你能创造一个不败记录,而不是昙花一现。”陈恒面色凝重。   反唇相讥   十八章   星星对中午爸爸当子旸的面打他一事极为生气。   晚上共进晚餐时碍于华珠在场,又不能挑明。   吃饭的时候就一声不吭以示抗议。   华珠没话找话的说:星星这次考的不错,好几个人和我夸星星呢?   “阿姨,我的耐克鞋买了吗?”星星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这个——不是阿姨舍不得,是你爸爸不让给你买这个牌子的鞋。”   星星抬头看了爸爸一眼,心情很是郁闷不快。   “星星,你怎么总要穿名牌,我们学校正在提倡朴素教育,你是校长的儿子,怎么能带头反其道行之呢?”   “可是昨天爸爸不是答应我了吗?”   “当时我在想别的问题,没好好考虑这个问题。这不是简单的事。”陈恒不容置疑。   星星委屈地拔着饭。“我考的那么好什么奖励也没有?”   本来陈恒也觉的星星这次考的怪好的,但星星这样一说,他的火“腾”地就来了。   “你还有脸说考的好,当年你和子旸一起领过十佳少先队员的奖,如今人家是学校第一名,全市第五都自认失败,你考了全市一百还沾沾自喜,陈星星,你就这么自甘平庸吗?”   “爸爸不出国我也不会这样!”   “我出国和你有什么关系?是你自制力太差、依赖性太强!”陈恒这几天心情不爽,已经连续找相关教师和学生谈了话,心中不满也要温言抚慰、鼓励,早憋了一肚子气无处释放。此刻见他儿子负隅顽抗,积压多时的愤怒一触即发。   陈星星初时想华珠在场,还是给老爸些面子,让他咆哮好了。便装作低头听训的样子。后来看陈恒把自己说的越来越不堪,心中徒然升起一股丹田之气,他觉得再不反抗自己就要窒息而死了。   “爸爸!您说够了没有!那我做儿子的现在也想说两句。”   “星星,先吃饭,一会再说。”华珠夹在怒目而视的父子间十分为难。   “让他说,我看他能说出什么道理来!”   陈恒把碗一推,抱臂冷笑。“那个作文写的呀!”   “说!说!我看你口头作文如何?”   星星也放下碗筷应战。   “您出国期间,我上六年级,您把我送到爷爷那边上学,我们这边都讲普通话,那边都讲方言,我刚到那里什么都听不懂。遇到不会的题又无人求助,同学又欺生;上了初中,我一看,呵!不知道怎么分的班,把歪瓜劣枣全分一块了,我坐在最后一排,上课时我想听都听不清,我爷爷年龄大了,什么关系也不会搞,我只能上最坏的班,坐最后一排。”   “我受了多少欺负爸爸您知道吗?是!每次您打电话我都报喜不报忧,我报忧有用吗?您半途而废飞回来,我们爷俩喝西北风吗?”   “其实我的成绩也没有太坏,总归是跟的上的。到了这边,第一次月考是排了倒数,教材不一样、进度不一样,难道我不需要有一个适应的过程吗?”   “我的数学进步的那么快,莫老师都说我是他教过的悟性最强的孩子,可是爸爸却一直没有给过我肯定和鼓励。还把我成绩的提高归结为——”星星看了看华珠,索性竹筒倒豆子,说个痛快吧!   “爸爸一直认为这都是板子的作用,我有那么奴性十足吗?爸爸打我的时候我一直都逆来顺受,因为我觉得爸爸这些年一个人带我不容易,我妈又对不起您,如果爸爸打我几下可以出出气,我就挨几下打也没什么。”   星星愈战愈勇。   “可是我越来越发现爸爸根本无视我的自尊,随意践踏我的尊严,要是我的爸爸是个没有文化的人我也就认命了,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爸爸居然是教育学博士!”   “爸爸限制我接触女孩子,我已经十五岁了,古人十五岁都娶媳妇了,就那点事,谁不知道啊!”   星星戏譃的态度、犀利的语言犹如锋利的刀片在陈恒的心上割出一道道口子。   他故作镇定的点起一支烟,表面还维持着“我是你老子”的倨傲,其实早已心虚。“他妈的,连儿子都不服我,难怪学校没管理好?”   陈星星终于闭了嘴,其实他还可以说下去,为什么非要买耐克鞋还没说呢!不过现在他不想说了,因为他觉得其实他也不是非穿那个鞋不可。他其实就是想反抗他爸爸一下。你让我朴素,我就要奢华;你让我顺从,我就要叛逆;你让我离女孩子远点,我偏要吸引他们注意我!   陈恒本来开始听星星逐条道来的时候,是打好了腹稿要进行驳斥的,可现在也懒的回应了。   因为他觉得儿子的话暴露了一个最大的问题,这小子在思想上早已脱离了他的控制,表面上逆来顺受,其实一直在默默反抗着自己,甚至俯视着自己。   反抗失败   十九章   “想要你老爸怎么样?道歉吗?”陈恒开门见山。   “不是!爸!我——道歉!”星星一开口,又露了怯,暗道:姜还是老的辣,说了那么多,最后还是自己告饶。星星终于明白,儿子和老子没有道理可讲。   道歉好象不应该坐着,星星站了起来。   华珠眼睁睁看着父子好象演戏一样,顷刻间,老公化被动为主动。简直比自己经常看的韩剧还要精彩。“”   星星偷眼看陈恒,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不象生气,也不象愤怒。   星星低下了头。   “要是觉得受不了,我现在就送你去住校。要是还想在家当少爷,就跪下好好地反省。”   “爸爸!我不该说那些话,求您别伤心难过。”星星搓着衣脚,既不肯住校又不肯下跪反省。   “哎呀!好了好了!星星也道歉了,算了吧!”华珠真心实意不想看到父子大战。   “没有中间选择。陈星星,住校期间我会给你生活费,你可以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我不想离开爸爸。”   “你在学校也会看到我。”   “爸爸!”星星知道他老爸是绝对不会让步的,也顾不得华珠阿姨在身边了,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星星快起来!老公这可不行。”华珠这边都为难的快要哭了,已无心欣赏这场父子对峙的大戏。   “阿姨,求您了,阿姨先进屋吧!”星星乞求到。   “老公,星星还是个孩子呢!再说,有话好好说,让孩子下什么跪呀!”华珠又来规劝陈恒。   陈恒站起身,一言不发,披上一件外衣就离开了家。   华珠赶紧来扶星星起身,星星不肯。   “阿姨,您别管了,爸爸回来看见我没好好反省会更生气的。”   华珠简单收拾了一下桌上残局,就去给陈恒打电话。   “你是我温柔的守候……”手机铃声飘了过来。   华珠一筹莫展,生气陈恒丢一个乱摊子给她。   心想,要是有邻居现在来敲门,一定会误会自己虐待星星。   “星星,我去找找你爸爸。”华珠想,自己在旁边,星星不好意思起来,自己离开了,星星也就起来了。   华珠出去找了一圈回来见星星还笔直地跪在地上。   “阿姨,麻烦您把书包递给我。”星星红着脸道。   华珠赶紧递了过去。   “谢谢阿姨!”   星星从书包里拿出纸笔,又把餐桌旁的椅子往自己面前拽了一下,双腿依然跪在地上,上半身却伏在椅子上“刷、刷”写了起来。   华珠看得目瞪口呆。   星星却转身一笑,“阿姨!弟弟将来不会象我这样命苦的,那时爸爸老了,就不会这样了。”   华珠暗想:这个陈恒怎么是个不打老婆专打孩子的主儿?幸亏我没要小孩!   陈恒来到外面呼吸了一阵子新鲜空气,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儿子的话,也不无道理。自己一向提倡鼓励教育,这几年对儿子却非打即骂、挖苦讽刺。其实儿子真是很孝顺了,这年头的孩子个个都承袭了五四运动的衣钵,反抗意识极强。星星还真是顺从的很,让跪就跪,要打就打。十五岁的孩子了,也应该有自己的思想了。   不管怎么说,这孩子还是知道进退的,虽然在华珠面前说了一些让自己下不来台的话,却还是下跪认错了,星星一向很要脸面,这次为了道歉,脸面都不顾了,这孩子以前最怕自己在华珠面前教训他,如今却当着华珠的面下跪认错,也算给足自己面子。   陈恒在外面走了一糟,完全想通,心里已经原谅星星。   陈恒回到家的时候,华珠正急的团团转。   看到星星正跪在地上写作业,陈恒的心里一阵欣慰,但面上还是冷冷地。   自己冲了一杯咖啡,坐在沙发上慢慢品着。看着跪在地上写作业的儿子,心里有些怜惜,又有些当父亲的骄傲。   “爸爸还没息怒吗?”星星抬头小心翼翼地问。   我在想:“那个绿檀木戒尺送给谁好呢?”   “爸爸!等您把我打进Q大,再送人吧!”星星讨好地说。   “起来吧!明天老地方见。”   修正家规   二十章   来到这个老地方,十有□是蹦着进来,挪着出去。   星星进来的时候已做好思想准备。   “爸爸,中午好。”星星向陈恒请示在哪里挨打。   “我说要打你了吗?”   “我以为爸爸一说老地方见就是要教训儿子的意思。”星星心里窃喜,面上仍然恭谨。   “请少爷到这里一叙是修正家规,你自己决定,该废止的都废止。”陈恒把手提电脑移到星星面前,你自己删吧!   “不用!不用!对于约束我的行为挺好的。”星星连连摆手。   “掌嘴的项目都取消了吧!这个条目束缚人的思想,不太好,我现在的思维不够开阔可能和这个有关系。”   “爸爸以前也受这个?”   “嗯!当年我最恨这个,这是脸面问题,所以你每次要求用屁股代替我都同意了。干脆取消。以后大人说话可以发表不同意见,但是要有礼貌。”   “爸爸,你真伟大,爷爷还说陈家世代谨言慎行就是赖于这一条家规得力。我就说这一条最没劲了,不让说话,那人不都变成木头了。”   “星星,爸爸打你时有没有恨过爸爸?”   “没有,顶多是有些伤心难过。”   “爸爸不是也没恨过爷爷吗?”   “爸爸恨过!特别是有一次因为成绩下降的厉害被你爷爷吊着打的那次,曾经想过离家出走,去学一身绝世武功,回来先把老陈家给平了,再把你大姑给绑了,谁让她老是多嘴多舌的。”   星星听了哈哈大笑,原来爸爸当年还想过要去当武侠啊!   “后来爸爸怎么没去呢?”   “明显不现实嘛!现实中哪有会飞檐走壁的人哪?”陈恒也笑了。   “其实爸爸当年没你听话,竟惹你爷爷奶奶生气,挨的打也比你多。但是我后来想一想,如果你爷爷对我再狠一点点,爸爸就上北大了,就差几分。”   “爸爸!爷爷为什么不打我?”   “我将来也不打我孙子!哈哈哈!”   “我喜欢和爸爸聊天,可是爸爸从美国回来以后都没怎么正式和我聊过!陪我一起学习也是各看各的书。打我时也是公事公办,脱裤子、打、上药,就觉得和爸爸越来越远了。”   “唉!其实爸爸也愿意和你聊天,就好象和你一起回到了少年时代一样,可是爸爸心里着急,就想着不浪费一分一秒,让你早日回到最佳状态。没想到却忽略了你的心里,让你觉得受到了冷落,还觉得爸爸是在践踏你的尊严。”   “爸爸你还记恨我呀?我那天说的都是混帐话。”   “说的挺好的,不过最后谈的十五岁就要娶媳妇的事可是有问题。”   “爸爸!我那天真是魔鬼附身了,忤逆爸爸,还乱讲一通。”   “爸爸想好好的和你谈一下这个问题。你那天讲这个问题的态度很有问题,非常的玩世不恭。爱情这种情感是美好的,也是严肃的,是神圣的,也是有责任感的。如果自己还不能负起责任的话,就不要去尝试。因为人的一生,真正的爱情恐怕只有一次,应该把它留到最美的一刻去绽放。”   “我想问爸爸真爱的是我妈妈还是华珠阿姨?”   “你妈妈和我,是因为爱而牵手,华珠阿姨和我,是因为合适而牵手。”   “我妈妈真的因为攀上高枝甩了我们父子呀?”   “别听你大姑乱说,其实当年我也这样想,后来就觉得这段失败的婚姻里爸爸也有很多责任。等你再大一点爸爸会告诉你全部。你只要记住,爸爸妈妈的婚姻虽然失败了,但你是我们爱情的结晶。”   “我长的不太象爸爸,是不是象我妈妈的地方多一些。”   “你小时候挺象爸爸的,长着长着就变了,现在象你妈妈的地方多一些。”   “你不是想上Q大吗?那就赶紧修改下一阶段的追赶目标吧!第十名这个怎么样?”   “不行!不行!”星星的头摇的象拔浪鼓。   “星星,有压力才会有动力。”   “那我试试吧!”星星不由自主摸了摸屁股。   陈恒调出第十名的成绩单,把星星下次月考各科应达到的分数作了调整。   “爸爸!我现在和他的差距是三十分,这就是三十板子呀!”   “所以你只要一天追一分,到月考时就不用挨板子了。说不定还有奖励呢!对了,你这次的奖励到底想要什么?”   “耐克鞋不买,我也不愿意走路,不如爸爸把我抱到学校吧!”   “臭小子,当你五岁吗?”陈恒真的抱起了星星,一下子把他扔到了沙发上。沙发上有本书硌在了星星的屁股上,星星疼的直喊“唉哟!”   前途无量   二十一章   星星成绩渐渐上升,尤其是数学,在莫老师的辅导下已经一骑绝尘,在两次小测中都拿了最高分,一次和子旸并列,一次比子旸还多出了一分。   陈恒对莫教师也是感激不尽,这一天送星星去学习的时候,交给星星一张数额很大的购物卡,让星星拿给莫老师。   星星颇疑惑地问他:“爸要贿赂莫老师?”   “也不算,你莫老师给人补习一节课要按四位数算,不收你的学费,爸多少也得表示一点心意。”   星星拿着购物卡上了楼,陈恒没有上去,在车上听音乐打发时间。   这个莫非烟是最让他头疼的一个人。说白了,他名为校长,却管不了莫非烟。   前几天,因为联考中成绩不佳,他分别找各学年的负责人及精英班的班主任谈了话,要求大家认清形势、攻坚克难,争取多拿状元。有了知名度,才能有好生源,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否则,无人关注,生源质量下降,进而会影响到学校声誉、工资待遇。大家都听得频频点头,表示一定吸取教训,抓好优秀的苗子重点培养。   为表示对莫老师的尊重,他是单独谈的话。   “老莫呀!我看你高三的课先不要教了,全力以赴带好初二的班吧!这批孩子的入学成绩都是相当高的,现在联考排名不理想,家长的意见非常大。”   “呵呵!这个班我是从初一一直要带到高三的,六年的时间怎么去做,每个阶段达到什么程度,我心里自然有数。我听说,陈校长还亲自教训过子旸了?这手是不是伸的太长了?”   陈恒尴尬地笑了一下,“我当时气坏了,本来以为他的状元是十拿九稳的,结果他连榜眼都没拿到。”   “子旸嘛!将来到高三时在班上能保住前五就不错了,这孩子不堪大用。”   “什么?你就这么看扁了子旸?那你看好谁?”陈恒对每个精英班里前五六名的学生都几乎了如指掌。   “我对陈曦就很看好!”   “陈曦?你不会说的是星星吧?”   “是啊!陈曦不是你儿子的正式名字吗?怎么你自己都忘了?”   “呵呵,总叫星星快把他户口上的名字都给忘了。老莫,你也太抬举他了吧!”   “只要你不打击他!只要你把深厚的国文底子传给他、我再教会他学好理科的思路和决窍,我相信陈曦才是我手中最有实力的一张王牌。”   陈恒听得瞠目结舌,他也相信儿子还有些上升的空间,但做梦也不敢想能成为精英班的领头羊。   “老莫,关于你那个班的管理上,我劝你还是多用些心,从小抓起还是更稳妥些。至于星星,我还真是对你感激不尽,这孩子刚随我过来的时候已经快对学习失去兴趣了,才几个月的时间就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你真是功不可没啊!老莫,要不让星星给你做干儿子吧?”   莫非烟一扬手:“不必!星星已是我嫡传弟子。师徒如父子,一样的。”   “你不会让我儿子跟着你研究匈奴问题吧?”陈恒小声道。   “呵呵!我不会逼他,不过若是他有一天选择了这条路我会更开心的,只有绝顶聪明的人才会选择这条路啊!”   陈恒暗想,无论如何要让儿子远离匈奴,将来宁可研究金字塔也不要去研究匈奴。再说,儿子现在理科这么好,将来根本不用和文字打交道了,这些劳什子一样也不用去研究,要研究也研究经济学去,自己就是选错了专业。   莫非烟又坏笑着道:“师兄,你成家以后是不是家用吃紧啊?”   “这话怎么说?”   “我看星星穿的衣服好象——孩子大了,也有自尊心了,有一次,我进教室,看到一个孩子正在奚落星星,说是自己的袜子都比星星的衣服值钱,星星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有这样的事?老莫,你做为班主任应该制止这种比阔的行为呀!”   “制止?我的班上各个都是有钱人的子弟,你就让他们穿的再普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要说家庭条件最不好的应该是子旸,不过子旸还真是从来都穿的体体面面。”   “老莫,这个事我不能听你的,我是故意让他穿的差一些,省的他四处招摇。”   “我给我徒弟买点好的也不行吗?”   “不行,老莫,这是原则问题,我儿子要真出了事你担的起吗?”陈恒咄咄逼人。   莫非烟想起了陈恒当年的风流韵事,心里道:真是一朝被舌咬,十年怕井绳啊!   同赴酒宴   二十二章   陈恒的两个外地同学没能参加陈恒的婚礼,组团要在周末宴请陈恒一家以作补偿,   对方特意叮嘱把星星也带上,并说他们也带孩子同去。   这本来应该是一次很快乐的饭局,既无政治目的又无经济目的,纯为叙叙友情,顶多是买单时大家争抢一番。可陈恒一家却为星星没有合适的见客衣服乱了套。   发现这个问题时离赴宴时间已经不远了。星星的衣服实在是有点穿不出去。   陈恒灵机一动,“以前的呢?他大姑给他买的那些衣服都挺高档的。”陈恒翻出一件米色短风衣,华珠拿来蒸汽熨斗。   星星却抱臂冷冷地说:袖子短了。   陈恒看了看,不死心地说:儿子,你试试。   星星一穿,果然短了,“整个一七分袖。”   陈恒抹了抹头上的汗,埋怨华珠:“你近来一件正经衣服都没给他买吗?”   “是你不让买嘛!倒好象我亏待了星星似的。”华珠很委屈,又道:“有的大商场关门晚,我现在带星星去买,你先去。”   “不用了,有什么穿什么,这有什么丢脸的。”星星自己挑了一件做工糟糙的牛仔夹克很随意地套在了身上。   陈恒皱皱眉头,看看表。说:下楼吧!让人家等时间长了不好。   到了餐厅包房,星星就有些自惭形秽,对面一位穿着双排扣西装的小绅士正和一位芭比娃娃在那里审视着他。   “华珠,这位就是当年睡在我上铺的兄弟老狼,这位是我同桌雪山飞胡,哈哈哈!”陈恒忙着和同学寒暄,星星越发感觉受了冷落,默默站在一边。   “坐下、坐下、孩子们也坐。”老胡现在是一个政府大衙门的办公室主任,张罗惯了。在他的组织下,大家都落了坐。   陈星星虽然穿的破落毕竟长着一张俊脸,难掩绝世风采。   “金童玉女的基因就是好啊!”老胡看着星星感叹到。   陈恒暗道:这张破嘴!   老胡的夫人也来踩老胡的脚,胡夫人虽不知底细,却知道星星肯定不是华珠的儿子,才结婚两天半嘛!   老狼也忍不住多看了星星几眼,对陈恒俯耳道:要不做亲家吧!   星星看大人们都在对着他笑,误以为在笑话他穿的破,脸上就有些挂不住。除了礼节性的和大人们问了好,和两个同龄人打了招呼,一言不发。   菜陆续上来了,大人们喝的热火朝天,小绅士和芭比娃娃也相谈甚欢,星星枯坐半晌,终于决定破罐子破摔,胡吃海塞起来。   陈恒看到他儿子一口一个鲍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最让他下不来台的是,服务员问每人要不要来碗海参小米粥的时候,大家都摆手表示不要了。星星却说:我来一碗。   星星浑然不觉,很香甜地吃了一半。星星恶作剧地想:让你们装,回家吃方便面去吧!据他观察,小绅士只优雅地吃了一个扇贝,芭比娃娃喝了两匙鱼翅羹。大人们除了喝酒聊天也很少吃东西。   星星终于吃饱了,他开始研究那句“金童玉女。”这句话什么意思?是说我爸爸妈妈的?   星星想再听出什么端倪来,却再也无人提起。   百无聊赖之际,星星一下子对上了陈恒的眼光。陈恒一道寒光射过来,星星赶紧低了头。   自信与自卑   二十三章   因为恼怒星星在同学会上让他颜面尽失,陈恒已有好几天不搭理星星了。即使送星星去莫老师处学习,也是一言不发,似乎只是尽为父的义务。   去莫老师家的时候,星星厚着脸皮说:爸爸,我数学测验又考了最高分。   “嗯!”   “爸爸!我星期天想上子旸家玩半天。”   “嗯!”   “爸爸!我同桌昨天哭了。”   “嗯!”   “我爷爷让爸爸给回个电话,爸爸回了吗?”   “嗯!”   什么都是“嗯!”星星终于泄了气。   除了送星星学习,晚上陈恒也不再陪星星学习。他一般都去单位陪高三的学生,或是检查或是巡视或是鼓励。   星星中午去宿舍楼赌了他老爸两次。陈恒只当他儿子是空气,要么午睡要么看书。   这一日,眼看着他老爸去门口换鞋要去上班。星星追到了门口。   “爸爸!”   陈恒看他儿子眼泪汪汪地看着他,眉毛一挑。   “爸爸!那天我给爸爸丢脸了,对不起!”   陈恒不理他,欲弯腰系鞋带。星星抢先蹲下去为爸爸系了。   陈恒终于心软,用手在星星头上弹了一记:“臭小子!平时吃的和猫食一样,那天犯什么混,象几辈子没吃过好东西一样,一点教养也没有。”   “我那天真饿了,爸爸!”   “还撒谎,你不就是怪我和你阿姨不给你买好衣服,你就给我们难堪吗?”   “不是的,爸爸,那两个小孩孤立我,大人们也笑我,我就觉的有点自卑。”   “傻小子,叔叔阿姨们都在夸你长的好看呢?谁笑话你穿的破了,自己庸人自扰。不过后来你的表现实在是太差了,好象在家里受气似的,可下开了一次荤,不吃回去赔本一样。”   星星听了也不好意思的笑了,仰头道“爸爸原谅我了吗?”   “记住,自卑是低估自己的能力。无论何时,失去自信就失去了自我。”   “那天,我真的以为大家都在嘲笑我穿的太破呢?”   “腹有诗书气自华,穿着得体只起辅助作用。不过,那一天确实应该穿的更得体一些。以后,让你阿姨给你准备两身好一点的衣服,平时在学校还是朴素一些。爸爸问你:“在学校还有人笑话你吗?”   “以前有!现在没了,因为我数学好,他们还得讨好我来求我给他们讲题呢!”   “那就是说,陈星星同学现在很自信了?”陈恒边说边转身去开门。   “可是爸爸不理我我就自信不起来了,我怕自己变成小白菜没人要了?”星星撒娇耍赖般地抱住了爸爸的腰。   “臭小子,再不听话我就要个女儿,以后财产全留给你妹妹作嫁妆,你去当上门女婿吧!你郎叔叔看上你了。”   “我不要,我怕被红太郎给吃了。”   “别闹了,你也穿好衣服和爸爸一起走吧!”陈恒拍拍儿子的肩膀。   星星拎了衣服出来,陈恒一眼看见衣服上的钢笔水,厉声道:“没有好衣服穿就可以不注重仪表了吗?”   星星吐了吐舌头,乖顺地道:“下次一定注意!”   新月的心事   二十四章   星期天,陈恒开车把星星送到了子旸家。   “拿着!玩什么都是玩,你们俩不如玩这个。”   星星一看是个物理实验箱,瞪大了眼睛。“爸爸,你怎么一分一眇都不放过呀!我是要和子旸玩篮球、玩跳棋、玩植物大战僵尸的。”   陈恒脸一沉,“你又不听话了是不是?”   星星撅嘴拎过了箱子。   “你要敢阴奉阳违,回去就等着板子伺候吧!我还要看你写的实验报告。”   “是!记住了,陈校长。”星星诚心怄他,连爸都不叫了。   “阿姨,星星来了。”子旸兴奋地叫她阿姨。   新月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来,日思夜想的星星终于来了。新月好想把星星搂在自己的怀里,却终是冷静了下来,只是微笑着迎上去。“星星好久没来了!中午在阿姨家里吃顿饭好吗?”   “谢谢阿姨!我爸爸中午前会来接我的。”   “那阿姨现在就给你做,咱们提前吃。”   “阿姨,您别忙了。”星星很是不好意思。   “星星,我阿姨可喜欢你了,平时老和我打听你。一听说你要来玩,把超市都给关了。”   “呀!那损失得多大呀!”   “没事,我们家没人花钱,我上学不花钱,我爸爸、我阿姨也不花钱,我爸爸每次回来给阿姨的钱,阿姨都存着呢!”   “你阿姨存钱要做什么?”   “说是给我和阿姨自己生的一个弟弟将来用。阿姨说那个弟弟去了美国,阿姨让我以后也去美国留学并帮她找回弟弟。”   “失散了?”   “我阿姨说最后一次见那个弟弟时他才四岁,以后再也没见过。我阿姨两年前回弟弟的爷爷家找了一次,说是弟弟和他爸爸又出国了。也不告诉我阿姨具体的地址和电话,我阿姨回来就病了。”   “阿姨真可怜!”   “是啊!阿姨的身体也不好,有时会突然心脏偷停。”   “你阿姨什么时候嫁给你爸爸的?”   “好象是我七八岁的时候。阿姨以前在我上的幼儿园里当管生活的老师,爸爸每天干活特别忙,接我接的晚,都是阿姨照顾我。后来,我上小学了,一次去看阿姨,正好阿姨犯了心脏病,我爸爸把阿姨送到医院。再后来,他们就在一起了。   “你爸爸很爱你阿姨吗?”   “嗯!我爸爸每次回来都围着我阿姨转,好象看不够的样子,反正阿姨也确实很美。爸爸五音不全,但是阿姨喜欢音乐,他就为阿姨买了一架二手钢琴。我阿姨对爸爸也很好,爸爸每次回来,她都给爸爸做好吃的,什么活也不让爸爸干,她说,爸爸在外面很辛苦,回来应该享受一下,他们真的是好恩爱呀!”   两人一边下棋一边聊天,浑然忘了物理实验箱。   新月忙不迭失地在厨房里给两个孩子做饺子。   从前的她,真的什么都不会。好象不食人间烟火一样。现在的她,厨房里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她爱的人,爱她的人都已离她远去。   只有子旸的爸爸给了她最安宁幸福的生活。   她喜欢靠在子旸爸爸的肩膀上,踏实、安全。不象陈恒,也不象另一个疯狂爱她的男人——他们的爱都太炽热,火光浓浓,让她看不清方向。   陈恒是她的初恋,他们因为一个《我心永恒》的舞蹈而结缘,那个双人舞精美绝伦,他们也被定格为永远的金童玉女,在大学生艺术节上演出获得空前成功。当天晚上陈恒拥吻着她失去了理智。   当时,陈恒读研一,她刚上大一。   一时的放纵带来数不清的问题。   新月怀孕了。   新月的妈妈要去控告陈恒。   陈恒的父母指责新月红颜祸水,毁了陈恒大好前程。   新月率先退学,陈恒随后放弃研究生学业,他得养家糊口了。错过集中分配的时间,陈恒根本找不到理想的工作。   新月牵着陈恒的手茫然地走进一个四面漏风的小屋,那是他们的第一个家。   她从小是被父母捧在手心上的公主,没吃过苦。   她不知道怎么烧好一壶水,不知道怎么养育她的小星星,孩子来的那么突然,而她自己还是一个孩子呢!   他们的婚礼不被祝福,陈恒的父母不承认,她的父母也不承认。新月的妈妈心脏病突发住进了医院。临死前还不忘对新月说:你要对得起妈妈,就离开这个毁了你前途的男人。   母亲的死让新月内疚,也让新月对陈恒有了一丝怨恨。   这场爱是不是太沉重了,沉重的让母亲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她可以不要学业,却不能不要母亲呀!   痛苦之中,她遇到了生命中的第二个男人。这个男人对她一见衷情,他富有、帅气、阳光、包容,甚至连她的星星也愿意待若亲生,她动了心。   不只为自己,也为星星和陈恒。她不忍荒废了学业的陈恒为了她和星星潦倒一生。   当她说出这个荒唐的想法时,陈恒愤怒了,他仇视绝情的目光让她一辈子也忘不了。   他们彻底完了。星星也不给她。   一无所有的她跟着生命中的第二个男人住进了别墅。   很快她就后悔了,原来什么都有了,却把爱情弄丢了。   她开始思念星星和陈恒。   她知道,陈恒是永不会原谅她了。   新月的愤怒   二十五章   新月想着如烟往事,却不耽误手上的活。   面已和好在醒着,馅也调好了,新月看看时间还早,就去看星星和子旸了。   两个十五岁的大男孩,一样的帅气、一样的可爱,子旸和自己早已情同母子,可是星星却不知道自己是她的亲妈妈。   “星星,妈妈多想抱抱你。”新月在心里无声地说。   “子旸!快别下棋了,我爸爸让咱们做实验呢!”星星突然想起爸爸的叮嘱,赶紧打开箱子。   新月看他们拿出了滑轮、天平、砝码……   “好险哪!差一点又要回去挨板子了。”星星惊魂未定的说。   “挨什么板子?”新月没听明白。   “我爸爸严厉的很,规定我做的事没做或者做的不好都要被罚的。”星星不好意思地说。   新月只觉得血往上涌,心脏一阵痉挛。   “我还以为自己的儿子在他身边过的快乐幸福,却是经常被他用板子责打吗?”   新月再向星星身上看过去,“一件袖口磨飞了边的T恤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   新月愤怒了。看来陈恒的新夫人更是拿星星不当回事,既如此,那就让星星回到我的身边吧!   新月回到里屋吃了两粒冠心苏合丸才缓过来,她又来到星星的身边,贪婪地看着儿子。   子旸抬起头:忽然道:星星,我发现你和我阿姨长的有点象,你看你们的眼睛都是有点往上挑,就是丹凤眼嘛!   星星却生气地说:我又不是女孩子,你是说我长的“娘”吗?我不和你好了。   新月一边听了有些伤心,原来儿子连长相都不愿意随她,是啊!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和儿子相认呢?可怜的儿子,妈妈虽然想疼爱你,还是不认你的好吧!   “阿姨做的饺子真好吃。”陈星星有个坏习惯,在家里吃饭一向挑三拣四,可是一去饭店或者别人家里,就胃口大开。   新月看着星星狼吞虎咽,心里怜惜的不得了,“该死的陈恒,到底给我儿子过的是什么日子,穿的不好,吃的也不好吗?”   “星星,你下周还来,阿姨给你做茄盒、樱桃肉。”   “谢谢阿姨,不知道我爸爸还让不让来,这次还是我联考考的好的奖励呢!”   “奖励?”新月疑惑地看着星星。   “我爸爸一向赏罚分明,上次我考了十九名,给我买了个物理实验箱,还允许和子旸玩半天。不过我两科没打到规定的分照样得挨板子,一分一板子,没得商量的。”星星叹息着摇摇头“阿姨不会笑话我吧?”   星星一番话又把新月给气坏了。子旸是她带大的,一个指头没碰过,照样回回第一,就上回月考退步了一点,还是因为自己生病,子旸照顾自己影响了考试。陈恒到底是怎么管孩子的,成绩不太好,还经常挨打,是不是把我儿子的脑袋给打坏了?   “你爸爸打你的时候经常打哪里?”   “阿姨怎么问这个?屁股、手、小腿,以前还有脸,后来不打脸了。”   虽然不打头,新月还是快要愤怒到极点了,难道我的宝贝儿子十几年来一直在受着他的捶楚笞责吗?当年我真是太柔弱了,早知道他这个德性无论如何不该把星星留给他。   新月当年听陈恒讲过他们家的陋习,陈恒自己明明是深恶痛绝的呀!怎么现在也这样对星星了,难道他还恨着我,来疯狂地报复我的星星?   冤家路窄   二十六章   快到中午,陈恒才来子旸家接星星。   陈恒停好车,就步行走了过来。他想:星星已经来子旸家玩了两次,自己也应该现身见见子旸的家长了,免得人家认为自己当校长的架子大。   陈恒见超市关了门,就进了旁边的一个单元,一楼有两个住户,陈恒很自信地敲开了和超市同向的一户住宅。   子旸跑来开了门,一看是校长很意外。   “星星,校长接你来了。”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陈恒笑着说。   这次新月没有躲,冤家路窄,早晚会有这一天的。   子旸把陈恒让进了屋。   陈恒坐下放眼一看,屋子很简单,但却收拾的清新雅致。   陈恒转过头来,正见新月端着一杯茶进了来。   四目相对,震惊、慌乱、不知所措。但也只是一瞬间。   “请喝茶!”新月颤声道。   “谢谢!”陈恒强作镇定接过。   幸亏两人当年都参加过学校的表演社团,才能在内心掀起万丈波涛的同时还维持着表面上的冷静。   “子旸非常优秀……”   “感谢学校……”   两人客套了几句,陈恒带着星星告辞而去。   陈恒再也无法平静,他把星星送回家,就回到学校调阅子旸的家庭档案。   他有些懊悔自己没有早看,如果早看到,就会发现兰新月这个名字了。可是发现了又能怎样呢?   他刻意地躲避了这个名字十几年,也曾寻找了这个名字十几年。   原来她就隐藏在自己的不远处。   看她的样子,好象早已知道了一切。   陈恒终于等到了星期一,一早处理了必要的公文,又把一些杂事交给助理,自己就开了车直奔新月的超市。   新月开的超市很狭小,其实应该叫仓买更恰当。里面到处是货架,几乎转不开身。   陈恒进来的时候,新月正在弯腰给人拿矿泉水。   陈恒看着看着,一阵心疼,所有的怨恨都已烟消云散。   他的新月,公主一样的新月,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新月也看见了他,迎了过来。   “你很吃惊,是不是?”   “当年,你离开我不是嫁了江龙集团的董事长吗?”   “是!后来他出了车祸,江家认为是我把他克死的,对我百般刁难,我就自己离开了。现世现报,今日让你开眼。”   “新月,我们能不能好好谈一谈,毕竟你是星星的妈妈。”   “我也正想着和你谈一谈星星的事。”新月说着就来关超市的门。“走吧!到里面去说。喝点什么?太高档的没有。”新月随手拿了两听饮料。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陈恒开门见山。   “上次家长会。”   “你想和星星相认吗?”   “暂时不想。不过你要是想再要孩子的话,最好把星星还给我。”   “新月,星星是我们俩共同的孩子,跟着谁其实都一样。”   “那你当年为什么死活不让我看孩子?”   “最初孩子见你一次哭一次,你走了以后,我哄一周都哄不好,我也没办法。后来,是你自己不来看星星的。”   “陈恒,你到处和我打游击。我到后来跟本不知道星星被你弄到哪里了,千里迢迢跑到你的老家去求你大姐,她冷着脸把孩子抱给我看了一眼。连抱都不让我抱一下。为了让我彻底死心,还骗我说你把星星带到了国外。”   “新月,原来你一直惦记着星星,我还以为你把他忘了。”   “阿恒!说正题吧!你和你的新婚夫人到底能不能善待星星,如果不能,我兰新月自己来养!”   “新月,你还是先过好自己的生活吧!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尽管开口。”   “陈恒,当年你读研究生时,我去给你送学费,你把我给你的钱扔的满操场都是。那么今天我告诉你,兰新月更是不吃嗟来之食。”   “新月,这怎么能同日而语呢?当年,你要资助我的钱来自于另一个男人,任何一个有骨气的男人都不会接受的吧!”   “而我是你过去的丈夫,我们相爱一场,曾经是最亲密的人,我用自己的能力帮助爱过的女人怎么能算施舍呢?   新月莞尔一笑,“你的意思女人的名字天生是弱者?”   陈恒无语,半晌道:“你还是那么倔强。”   “是!不然也不会和父母闹翻、又和你分手。这辈子过的乱七八糟的。可能也是性格决定命运吧!”   两人都说的口渴,各开了一听饮料。   擎着饮料瓶,两人都若有所思。他们几乎同时想起来当年共喝一杯果汁的艰苦又甜蜜的日子。   “子旸是你带大的吗?”陈恒想起问到。   “从读一年级就是我来带的,几乎没有考过第二名,全是第一。”   “上次联考第五。”陈恒纠正道。   “上次不算,是我耽误了他,我开完家长会就病了,他照顾我耽误了学习。”   “原来是这样!”陈恒很后悔,不该不分青红皂白打子旸一顿。   “新月,你的心脏还是经常出问题吗?”   “这是富贵病,现在穷了,挺一挺就过去了。”新月自嘲的笑笑,转移了话题,“我是先喜欢上子旸,后来才决定嫁给他爸爸的。”   “嗯?”陈恒很惊讶。   “我那时想星星快想疯了,就找了一个幼儿园当老师,没学历,只能管生活,其实就是保姆。”   陈恒听的心酸,不是自己一念之差,新月也不会退学,弄的连个大学毕业证都没有。   “有个小孩很乖,没有妈妈,他的爸爸天天很晚来接他,我特别怜惜这个孩子。”   “就是子旸?”   “嗯!子旸的爸爸感激我,也就对我特别好,自然而然就走到一起了。”   陈恒听的有些嫉妒,却也无可奈何。自己不是也和华珠成家了嘛!陈恒很想问问新月:你真的爱子旸的爸爸吗?可这话怎么开得了口呢?   陈恒的私房钱   二十七章   新月的狼狈生活让陈恒彻底放下了往日的怨恨,他一直以为新月离开自己和星星过的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原来是这般的平淡而艰苦。   说到底,是自己毁了新月的一生。   如果不是他在那个有月亮的晚上做了冲动的事,新月怎么会退学?怎么会和父母决裂?   他到现在还记得新月的妈妈歇斯底里的样子,“你毁了我的女儿,我要控告你□罪。”   “妈妈,我是自愿的。”新月坚定的站在陈恒一边。   新月的妈妈气的心脏病发作,新月的爸爸气的和新月断绝父女关系。   新月无助的倒在他的怀里,他抚摸着她苍白的小脸,深情地对新月说:我一生一世不会负你。   他还是负了新月,原以为新月负他在前,他该心安理得。   可现在他还是难过、郁闷、愧疚。新月复杂的一生他是罪魁祸首吧!   陈校长打开抽屉,拿出自己放私房钱的银行卡,又去了新月家。   星星将来要不要去国外上高中,陈恒还没有想好,如果去,那是要一大笔银子的。陈校长是个做事有计划的人,所以他早就悄悄给星星准备这笔钱了,出书、演讲所得陈校长直接放在了自己的卡上,偶尔给华珠一点。华珠很傻,她只顾算计陈校长的年薪,还象模象样的每月给陈校长发零花钱。华珠不知道,陈校长一次演讲的出场费最低3万,税后。光是那场《道德是人们心灵的美好守望》就为他带来三十多万的出场费了,而且后面还排了二十多场等着呢!且不说陈校长的稿酬。   “密码是星星的生日,你收下吧!新月,我不希望你过这种生活。”陈恒很真诚。   “阿恒,你真的不用这样,十几年过去,你变了,我也变了。你变的宽容了,我变的世俗了。我真的不需要,我喜欢柴米油盐的日子,我过的很快乐。”   看到陈恒怜悯的看着她,新月惨然一笑:“年轻的时候我是很爱钱,我过不了没钱的日子,可现在,我就象《项链》里的玛蒂尔德,过的还怡然自得呢!阿恒,你看,我还给两个孩子存了一笔钱呢!这个是子旸的,这个是星星的。”新月把两个存折展给陈恒看。“星星的少一些,子旸的多一些。因为我赚的没有子旸的爸爸多,我不能太偏心。”   泪水模糊了陈恒的眼睛:“新月,你这是何苦!”   命运真会捉弄人啊!当年,新月爱穿时髦漂亮的衣服,一遍遍地去看,他买不起。现在,他有钱了,想要补偿新月一点东西,新月却没有兴趣了。   他们终于放下前嫌,认真的讨论了星星的教育问题,新月以前也是学教育学的,虽说只读了大一,到底懂得因材施教的道理。陈恒给他讲了星星的乖巧懂事、文艺天赋,也讲了星星的懒惰虚荣,倔强调皮。新月明白了陈恒的苦心,也同意了吃些苦头才会磨练心志、将来才会坚韧不拔的理论。但新月提出“你以后少用板子打孩子,用个戒尺什么的吓唬吓唬就行了。”   陈恒说:“好!听你的。以后把板子改成戒尺,我就说替你妈妈打的,省得星星总恨我一个人。”   “我是不是在星星的心目中是个特别不堪的女人。”   “唉!新月,请你原谅,他小的时候我一直回避和他讲你的事,因为我怕他向我要妈妈。现在大了,我又不知怎么和他解释。”   “阿恒,他不问,你也不要提起吧!我想大姐他们肯定早已让星星相信了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坏女人。事实上,我也真是不好。星星也一定遗传了我的任性,所以你还是好好的管束他吧!只是别打坏了我儿子就行。”   “新月,星星是上天赐给我们最珍贵的礼物,我真的愿意让他快快乐乐、自由自在的成长,可是玉不琢、不成器,我也只好狠下心来让他在疼痛中成长。”   “阿恒,有你这些话我就放心了,星星跟着你会更有出息的。以后别再来了,让你——太太发现了不好。你要是明天再来一次,这里的邻居也会有闲话的。”   “新月,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让星星和你相认的。”   “不,我们还是象从前一样,过个把月,让星星过来玩一次,我就很开心满足了。”   “新月,命运真的会捉弄我们。保重!”陈恒伸出了手。   新月犹豫了一下,也伸出了手。一握而知是做家务的手。   陈恒死死攥着新月的手。   理智、思念、克制。   他们已届中年,再不会做失去理智的事了。   他们终于知道,恨过、怨过,还是不能不爱。   摇控挨打   二十八章   陈恒要去香港参加一个校长论坛,十天左右。走前,郑重和星星谈了一次话。   告诉星星每天中午到宿舍楼这边和自己通话,汇报每天的功课以及表现情况。   陈恒走后,星星和华珠串通好自己住到了宿舍楼这边。   华珠考虑陈恒不在家,自己和一个半大小子住在一起总是不方便,也就同意了。   陈恒有时晚上给华珠打电话时,问到星星时,华珠就说:“在复习功课。”一会我让他给你回电话。”云云。陈恒因为每天中午都和星星通电话,也就没当回事,反正在华珠面前也不好和儿子说什么体已话。   星星住到宿舍楼的第二天,放学时遇到了一个小学时的同学,这个同学现在每天晚上来楼下王老师家补一个小时的英语。   星星出于好心,说要不你这几天别来回跑了,我一个人住,你也来吧!我们作个伴,那孩子和家里谎称为学习方便,在补习老师家附近租了个房子,从家里骗出一笔不小的钱出来。华珠因为早晚不能给星星来做饭,也给了星星一笔钱。   那孩子是外校的,只有晚上过来,中午还是星星一个人。   话说每天中午,陈恒的电话还是按时打过来,自以为掌控着儿子的行踪。   “告诉爸爸,昨天都学了什么功课?”   星星一一道来。   “有测验的吗?”   “数学测了一下。”   “多少分?”   “103分。”   “怎么这样低?”   “莫老师的父亲又病了,莫老师最近都不能给我补习了。”   “你离开莫老师就不行吗?都错了什么?”   “有一道题马虎了。有一道题看丢了一个条件。还有……”   “行了,自己把戒尺拿出来。打17下,打屁股就把裤子脱了打,打手就直接打。”   “爸爸,先欠着等爸爸回来再打吧!我自己怎么打呀?”   “快一点,电话放免提。”   星星知道爸爸在香港给自己打电话很贵,乖乖取了戒尺过来。   “啪!”试着在左手上打了一下。   “好疼!”掌心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太轻了!”陈恒在电话里却是不依不饶。   星星只好自己加力又打了下去。   打了有十下,左手已肿了起来。   星星和爸爸告饶。“爸爸,我打重了,已经肿起来了,剩下的七下免了吧!”   “不行,自己把裤子脱下来,那七下打在屁股上!”   “爸爸,这也太让人难为情了吧!”   “别费话,快一点。”   星星含悲带怨地把戒尺拍在了自己的右臀上。   好不容易打完了七下,爸爸还不满意,说是有几下打的太轻,又让他自己加罚两下。   “爸爸,是你那边声音传递的有问题,都肿起来了。”爸爸的苛刻真的让星星很生气。   不在家怎么比在家时还严厉?   “行了,晚上好好复习功课,明天中午我会抽查的。对了,明天打电话时直接把戒尺放在旁边。”   “爸爸在家的时候也没天天打啊!”星星悲鸣一声。   星星下午上学时一直把左手藏在袖子里,并且尽量用左屁股支撑着身体的重心。   好象得了偏瘫!星星暗中苦笑,再不敢懈怠。   晚上九时许,那个叫张迪的孩子来了。   “你还学呢?”   “不学怎么办?我老爸的戒尺隔着万水千山还是会飞过来。”   张迪看着星星的左手肿的象个小馒头似的,不禁啧啧称奇。   “陈星星,你老爸是从古代穿越回来的吧?”   “你没挨过打吗?”陈星星也很好奇。   “倒不至于一次没有,一共也就两三次吧!陈星星,你实在是太老实了,我们当儿子的又不是家奴,凭什么说打就打呀?”   陈星星想了想,“我爸爸每次打我都是有原因的,这次是因为数学下降了。”   “嗤!陈星星,难道你想做一个高分低能的机器吗?”   “高分未必就低能啊!”   “陈星星你一定被你爸洗脑了。”张迪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支,故作潇洒的吸起来。   “你怎么还吸烟?”星星脸一沉。   “陈星星,你让你爸教育的都快成老古董了。吸支烟算什么呀!瞧把你吓的,男子汉大丈夫的吸烟喝酒很正常,不会的才反常呢!陈星星,你是不是全不会呀?”   陈星星的确都不会。星星暗想:我真的落伍了吗?   “你要不要试一下?”张迪递给星星一支。   星星很警惕地问:“你这个里面有没有海洛因?”   “陈星星,你太高抬我了,我算不上富二代,没处弄去。”   星星终于接了过来,张迪帮他点了火,吸了两下就呛出泪来。“这什么破玩艺!你劝你也别吸了,看着象不良少年。”   张迪笑笑,不再和星星啰嗦,自己去看耽美漫画了。   喝酒的滋味   二十九章   陈恒第二天中午打电话的时候,星星差一点脱口而出告诉爸爸张迪来家里暂住的事,又一想爸爸并没同意自己住到这边,那不是把华珠阿姨也暴露了吗?   “星星,你的英语阅读理解是薄弱环节,以后每天做两个加强,语文每天背一篇《古文观止》……”   “学校里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吗?”   星星讲了排课本剧和篮球赛的事。   陈恒刚放下电话,华珠就来了,她给星星买了一些好吃的送来,又送来一些换洗衣服,告诉星星自己不必洗衣服,她过两天来取。   晚上,张迪来的时候带来了两个烤鸡腿和烤好的羊肉串,还有几瓶啤酒,装了满满一书包。   星星平时就很喜欢吃烧烤的东西,但陈恒很少让他吃,说是不卫生。张迪请星星一起来吃,星星也就从善如流。星星只吃羊肉串和鸡腿,还埋怨张迪怎么不给自己买听可乐。   “喝可乐多没意思呀!那是小孩和女人喝的,男的都得喝啤酒,来,给你一瓶。”   星星初时不肯,后来想想爸爸也经常喝酒,我都十五了,应该尝试一下了。   星星模仿张迪的样子一口灌了下去。   “啤酒配洋肉串还真挺好吃的。”   一瓶以后,星星觉得头大了一圈。   “我的脸是不是很红?”星星问张迪。   “没事,再喝一瓶就白回来了,啤酒这东西,撒几泡尿,就都出去了,不象白酒。”星星又喝了一瓶,去照镜子,果然不那么红了,不过有点晕了。   喝完第三瓶,星星就困的不行,衣服都没脱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星星非常后悔。感觉对不起爸爸。   中午陈恒来电话的时候,星星主动承认错误。说是昨天偷懒睡得早,功课复习的不好,请爸爸责罚。   陈恒那边听儿子很乖,动了恻隐之心,说下次吸取教训就行了。   “爸爸,你听着!”星星把电话放了免提,自己就打上来了。   陈恒那边很是欣慰,忙着阻止,“行了,今天不用打了。认识到错误就好。”   “爸爸,我会跪着好好反省的。”   陈恒听了更是欣喜,心想若是他自制力这样强,高中就可以让儿子去国外念了。   星星认真反思了这两天的行为,终于认识到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应该把这个张迪驱逐出去。   “张迪,我爸爸要回来了,你也回家去住吧!”   “你爸爸不是十多天以后才能回来吗?”   “反正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你耽误我的学习。”星星脸一沉。   “好了,我以后不打扰你,你学你的,我玩我的。”张迪以柔克刚。   星星不好执意赶他走,大声背起《曹刿论战》,期待张迪自己知难而退。   张迪果然捂起了耳朵。   这天晚上,张迪又来诱惑星星和他去KTV唱歌。   “这个让我爸爸知道了会打断我的腿。”星星正色道。   “就是唱歌的地方,你以为是□场所呀?”   星星看他越说越不象话,后悔自己引狼入室。   两人终是决裂,还差一点在屋子里就打起来。   他们俩当年在一起学过跆学道,谁也不怕谁。   张迪想起自己是寄居者,有些心虚。星星这些天白吃了张迪不少好东西,也有些嘴短。两人不约而同收了手。   张迪收拾了东西,冷哼一声,摔门而去。   星星追出去,不忘提醒对方。“你回家吧!不要让你爸爸妈妈担心。”   我心永恒   三十章   陈恒回来的前一天,星星搬回了家。华珠做了一桌子好菜。大家都很开心,晚上,陈恒不忘考校一番星星的功课。星星对答如流,无一丝破绽。陈恒非常欣慰,给了儿子一个大大的拥抱,还在儿子额头狠狠亲了一下。   “爸爸,我明天能上子旸家去玩吗?”   “可以,不过你还是和子旸一起做实验玩吧!”   “好吧!其实做实验也挺好玩的。我们上次做的那个小孔成像就很有意思。”星星又拎着箱子去了子旸家。   陈恒没有下车,把一个首饰盒交给星星,“你交给子旸的阿姨,就说爸爸去外地买的,优秀学生的家长有都份。”   “爸你真大方,这得花咱们家多少钱哪!”   “你不是说吃了子旸家好多东西吗?也算一点补偿。”   新月看到星星转交的礼物,心潮起伏。新月是识货的,这条项链上的钻石是真的,陈恒怎么可能每个家长送一条?她也读出了那条项琏背后的含义——我心永恒。   “阿恒!谢谢你原谅我,唯愿你和星星能够幸福。”新月在心中默念。   陈恒开着车回了学校的宿舍楼。不知为什么,自从找到了新月,他就不想再和华珠亲近了。   他当然不会做横刀夺爱的事。新月也明确表示,和子旸的爸爸感情很好。新月天性率真,还毫不避讳的和他讲起了与子旸爸爸生活中的趣事。   陈恒听的心痛。   他在香港买了不少小礼物送人,香水呀、化妆品呀!给父母、星星和华珠也买了礼物,只有新月的礼物迟迟没有买,他们结婚的时候,新月没穿婚妙、没有钻戒,在一起住的短暂时光里,好象一件真正的礼物也没给新月买过。   他在李嘉诚开的珠宝店里仔细寻觅着,终于找到了这条代号“我心永恒”的项链。   导购员告诉他:“我心永恒”系列钻石颈琏世界顶尖级珠宝设计大师Anne的最新力作!以《泰坦尼克号》中的经典爱情为创意灵感,将恋人对永恒之爱的渴望与执着的信念,融入钻石颈琏中,将爱之真谛展露无遗:爱只有在给予中才能升华为永恒!”   10万港币对他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可他毫不犹豫的买了下来。   陈恒躺在床上,想起了一幕幕往事。   大二的他,去一所中学实习,初遇十六岁的新月;三年后,已经读研一的他去接大一的新生,再遇新月。   一句“我来了!”让他从此沦陷。   如果有来生他还是不敢保证会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   对他来说,纵是错误,也是值得。   对新月来说,却是一场劫难。   说到底,是他对不起新月。   陈恒叹口气,去抽屉里找烟。   抽屉里放着一盒芙蓉王,这不是陈恒抽的牌子,陈恒只抽中华。   陈恒开始仔细的侦察房间的各个角落,战果颇丰,找到了一个啤酒瓶盖和一本耽美漫画书。   陈恒气的脸色煞白,强撑着翻出两片药胡乱吃了。   星星很准时的等在陈恒停车的地方,见到爸爸的车,就钻了进去。   “爸爸,你脸色不好?”   “没事。”   “对了,阿姨说:太贵重了,她不能要。”星星把首饰盒交给了陈恒。   陈恒不甘心的打开盒子,里面多了一个小书签,上面用英文写着一行字。   “my heart will go on”   陈恒合上了首饰盒,心中一阵难过。   星星看爸爸的脸色更难看了。   “爸爸,我们不回家吗?”   “去宿舍。”陈恒冷冷地说。   关上门,陈恒就把星星踹倒在地上了。   “爸爸!”星星委屈地看着爸爸,还是端端正正地跪好了。   “爸爸为什么这样生气?”   “你自己说这些天都背着我干了什么?”   星星一想可能是东窗事发了。   “爸爸,我去拿凳子和板子。”   “不用了,你现在已经不配趴在凳子上挨打了。裤子褪下去。”   星星愕然,难道跪着挨打?   陈恒自己转身去拿了板子,回来见星星还没脱裤子,又踹了一脚。   屈打成招   三十一章   陈恒连戒尺带板子一并拿了来。他记起新月说尽量用戒尺不用板子的话。他准备先用戒尺,如果星星老实认错,就少打两下板子。如若不然,照打不误。新月也说了,让我好好管束他。   “跪好了,裤子褪下来。”陈恒冷冷地说。   星星含着眼泪把裤子褪至膝下,双手撑地,象小狗一样伏趴在地上,臀部高高撅起。   “爸爸,这个动作太屈辱了,求爸爸别让我这样挨打!”星星哀求道。   “你还知道要脸哪?”陈恒一边骂着一边拿起戒尺狠狠抽了上来。   “我刚出去几天,你就在家为所欲为,你都干了什么,还不老实承认吗?   “啪!”“啪”! “啪!”“啪!”一连串的击打让星星陷入了无边无际的疼痛之中,他已来不及想爸爸的话,只顾了去挨下一板椎心刺骨的疼痛。   星星以前挨戒尺,陈恒只用三分或五分力道,如今却是用了十二分力气。每一下都打的结实而有力。   星星以前被打屁股,最多只是有些肿痕而已。这次已是僵痕密布了,陈恒还丝毫没有住手的意思。   星星泪流满面的忍耐着。   陈恒终于停了下来。   “你还不说吗?”陈恒喘着粗气又来喝问。   “我只是喝了啤酒,第二天中午我就请爸爸责罚我,我都自己打过自已了。”星星带着哭腔回应道。   “你当时是这么说的吗?”   “我怕爸爸生气。”   “怕我生气你还喝。”   “跟谁一起喝的?”   “同学!是小学时的一个同学。”   又绕了半天,陈恒才听明白原来星星晚上一直是自己住在这边的,不仅有些迁怒于华珠。   “还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没有,就是那天喝了酒。”   “你还嘴硬!啪!”戒尺又开始在星星的屁股上肆虐。   “爸爸!太疼了!求爸爸别打了。”   “我问你,到底有没有吸过烟?”   “我就吸了一下,很辣,我就扔掉了。”   “一下也不行,要是毒品你也敢尝吗?”   “啪!”“啪!”星星的屁股真是快要打开花了,肿痕密布间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檩子。   关于黄色漫画书的事星星也屈打成招了。   不过,陈恒在问他这本书的内容时怎么打星星也是一无所知,陈恒终于意识到自己打的太狠了,以至儿子已经胡乱招认了。   他让星星趴在自己腿上要给星星上药的时候,星星只是木然的跪着,一动不动,眼泪吧哒吧哒掉在地板上。   他走过去抱起儿子,儿子也没有反映,任由他上了药。   “儿子,你好好和爸爸说清事情的来龙去脉,爸爸就原谅你。”   “儿子,你真的记仇了?”   无论陈恒说什么星星都无反映,陈恒这回吓坏了。   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他正踌躇着要不要送儿子上医院。门铃响起,老莫来了。   “我看你的车停在外面,就知道你们爷俩在这里,呵呵!我好久没给我徒弟开小灶了,今天正好上一课。”   “老莫,还上什么课呀!我都要送他上医院了。”   “怎么了?”   “唉!我回来后发现他有抽过烟喝过酒的嫌疑,就打了他,也不知道是打重了他还是冤枉了他,现在也不说话,好象傻了一样。”   老莫没等他说完就飞身进里边卧室去看他徒弟。   星星此刻正趴卧在床,头枕在胳膊上,身上盖着一袭薄毯。   “星星!陈曦!”   见星星连自己都不理了,老莫也有些慌神。   掀起毯子一看,气的破口大骂。   “你把他打成这样,还是人吗?”   老莫说着话连毯子带星星都抱了起来。   “老莫,你——”   “让开!我徒弟我带走了,你已经没资格给他当爹了。”莫非烟不由分说把星星抱到了隔壁自己的屋。   晚上星星有些发烧,老莫一宿未曾合眼,精心照顾徒弟。   老莫暗自叹息自己命苦,刚伺候完老爹又来伺候徒弟祖宗。   陈恒那边半夜来敲了几次门都让老莫给骂了回去,倒好象人家儿子成了他的。   星星第二天醒来看见莫老师,“哇”一声哭起来。   “老师知道你受了委屈,你能不能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老师。”   “老师,我饿了。”   “好!好!老师去给你热奶。”   星星喝奶的当儿,陈恒又来敲门。   “我来送吃的。”陈恒送来了丰盛的早餐。以此为借口就往门里进。   莫非烟接过吃的,却不肯放他进来。   “我好不容易才让他开口说话,你想再把他吓傻是不是?”   陈恒听老莫说儿子已开了金口,悬了一晚上的心终于放下来。   “好!好!交给你了。”陈恒知趣地退了出去。   星星吃过早餐,有了力气,先是扑到师父怀里大哭,后来就开始讲昨天的血泪史。包括怎么住在这边,怎么认识那个补习同学,收留对方又驱逐对方的过程。吸烟喝酒看黄色小书的事也一一作答。   莫非烟听完,心中更是恼怒陈恒的主观武断,枉为教育家!   一鸣惊人   三十二章   周一周二星星都是在莫老师家里自学的,周三月考,星星不顾莫老师的反对,坚持要参加。他这一个月学的非常好,就算最后两天没去学校,星星也是有足够信心的。而且星星也想通过这次考试证明给爸爸看,他在爸爸上香港的那些天里并没有荒废时光。   星星步履蹒跚的来到学校,找到自已的考场和座位。   离考试还有十几分钟的时候,他的同桌刘歌找了过来。“陈星星,这是我给你抄的笔记,你要不要看一看?”   “谢谢你!等考完试再看吧!来不及了。”   “那你记住would like sth意思为“想要某物”; would like to do意思为”想要做某事”,这是昨天的语法。”刘歌急急地做着交待。   虽然莫老师这两天已为他作了通盘辅导,陈星星还是很感激地接过刘歌帮他抄的笔记和语法。为了避嫌,星星把这些东西都放到了教室前边,课桌上只留下一支笔。从那一次作弊未遂被爸爸责打以后,星星很注意这些事。   月考在学校是很平常的事情,一般校长是不会出面来巡视的,可今天,陈校长为了看他儿子到星星所在的考场里来了两趟。   他注意到他儿子的座位下没有垫子,心里有些心疼,又不好送过去。他儿子却对他视而不见,只顾专心答题。   考完试,他就霸道地把儿子直接领回了家。   “臭小子,还真恨上你爸了?你莫老师又去医院照顾他老爹了,你别指望他收留你了。”   星星不情不愿地跟着他爸爸回了家。还是不和他爸爸说话,无论陈恒说什么他都不置一词。   华珠看星星回来了,特意下厨做了好几个星星爱吃的菜。   吃饭的时候,华珠和陈恒都抢着给星星挟菜,星星却只吃了几口凉菜,就说:“爸爸阿姨慢用,我吃好了。”   若是平时,陈恒又会大发雷霆,逼星星接着吃。如今却只有柔声抚慰:“你阿姨做了两个多时辰呢?给个面子,再吃几口。来!儿子!”夹了一个豆腐卷就往星星嘴里送去。那豆腐卷里卷了羊肉和金针蘑,是华珠的拿手好菜,星星以前很爱吃。如今把头一歪,摆出一付臭脸。   “祖宗!”陈恒心里道,筷子僵在半空。   想起昨天晚上莫非烟的一顿抢白,陈恒到底有些心虚。自己确实冤枉了儿子,就算喝酒该打几下,也不至于挨这样重的打,更不该用那样的方式打儿子。   吃过饭,陈恒去儿子的房间晃了两趟,儿子在看小说《麦田里的守望者》。刚考完试,他也不好说什么。   “还疼吗?爸给你上点药好吗?”   “不用了,习惯了。”虽然说的话象吃呛药了似的,陈恒听了还是挺高兴,儿子总算和他讲话了。   他把门反锁好,就要给儿子上药,星星死活不肯。越是不肯,陈恒越是要看。   华珠在外面听到里面一阵撕扯声,以为又要开打,烦的捂住了耳朵。   陈恒终于看到了儿子青紫斑驳的屁股,明显是自己的杰作,心中一阵内疚。上了药后就开始轻轻的给儿子揉起来。   “爸爸还是心疼我的。”星星在心里已经原谅了老爸。   “儿子,你这次考的怎么样?你放心,这次考不好也不罚你,上次打重了,就算一起打过了。”   “爸爸以为我可以考多少名?”星星扭头回道。   “保住二十名就行。”   “我有把握进前十。”   “呵呵!臭小子,还挺自信的。”陈恒只当他儿子痴人说梦。   两天后,成绩出来了,陈恒瞠目结舌,他儿子已经窜到了第二名,总分仅比子旸少了三分。   我儿子已经这么厉害了嘛!陈恒激动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他拔通了新月的手机。   “是我!新月,我们儿子这次月考考了第二名,他已经恢复到最佳的状态了。”   “你辛苦了!”新月说的很平静。其实心里是不平静的,读书时,新月号称“小居里”,尤其擅长理科,之所以考到教育专业,全是为了去会陈恒。“小居里”自己后来一败涂地,当然希望儿子可以飞的更高、走的更远。   “我听子旸说星星有两天没去上学,是病了吗?”新月这几天一直为儿子有两天没去上学的事牵挂着。   “哦!是的,重感冒,在家打了两天点滴,已经好了。”   陈恒不敢如实相告,只好扯了谎。   “新月,我会尽快让儿子和你相认,以后我若有特殊事情出远门,就把儿子给你送过去。”   “你不要急,顺其自然。”   “真没想到儿子进步的这样快,一个学期还没结束就窜了上来。”陈恒意犹未尽。   “你不会又归结到你打板子的功劳吧?”   “有一点辅助作用,老莫这个人帮了不少忙,就是他们的班主任,不过我想最关键的还是你给了儿子一个聪明的大脑,她妈妈可是有名的“小居里”呀!”   “行了,居里现在要去卖水,别让儿子骄傲了,我挂啦!”   陈恒放下电话,还是控制不住兴奋之情,又给父亲挂了一个。   老父反应更是平淡。   “我早就说嘛我孙子错不了!就你总是危言耸听。”   陈恒放下电话很是气闷,自己这半年,为儿子殚精竭虑,合着好不容易把成绩搞上来了,有老莫的功劳,有孩子爷爷奶奶的功劳,有新月的遗传,有星星自己的争气,自己什么也不算呀!   谁让自己是当爹的呢!陈恒终于想通,自古以来,做父母的只管奉献就是,摆什么功呢!买了很多好吃的,提前下班,亲自下了厨。   星星回来后看陈恒正在厨房奔忙,想起一学期来父亲的辛苦,轻轻走了过去。   “爸爸辛苦了。”   “儿子,你真给爸爸长脸,爸爸怎么辛苦也是值得的。你——原谅爸爸了吗?”陈恒看着儿子的脸色。   “我进步的这么快也和爸爸的严格要求有关系,我不会怨恨爸爸的,不过那一天爸爸打的实在太狠了。”星星说的很坦诚。   “儿子,对不起,爸爸真的好害怕你会走错路。爸想好了,以后再出远门,就让你去妈妈那里。”   “妈妈?”星星有些吃惊。正要问个所以然,听见华珠用钥匙开门的声音。   陈恒和星星心照不宣都闭了嘴。   华珠看见星星,夸张地赞道:”我们星星简直是文曲星下凡哪!今天我在学校竟听大家夸星星了,说看见过聪明的,没看见过这么聪明的……”   “阿姨,您都把我夸的飘起来了,又不是大考。”   “第三次月考是最能看出本事来的,到期末,复习好几轮了再考看不出真本事的。”   “也不能这样说。”陈恒接过话来:“星星,无论如何期末不能掉下去,如果你能巩固住才能证明你达到了一定的水平,昙花一现可不行,再想冲到前面就难了。”   “爸爸阿姨放心,我不会骄傲的。”星星很清醒。   夫妻反目   三十三章   华珠在为陈恒换车垫子时发现了项琏。   “my heart will go on?”“我心永恒?”“我心依旧?”   他外边有情人?真可怕!   华珠第一时间对陈恒进行了质问。   “送给谁的?”   “买来收藏的。”   “你糊弄鬼呢吗?有收藏古董的,有收藏字画的,还没见过收藏项琏的呢!”华珠越说越激动。把几个月来积压的不满全都发泄了出来。   陈恒也来了气,“你不开心,我还郁闷呢!有你这样当继母的吗?让一个孩子自己去住,出了事怎么办?差一点出事你知不知道?”   “你把孩子打的半死难道是我怂恿的吗?他要出来住,腿是他自己的,我拦得住吗?”   “那你为什么不及时通知我?”   “我告诉你回头你把孩子暴打一顿,置我于何地?”   两人针锋相对的吵了起来。   陈恒不知何时没控制好一巴掌打了过去,华珠先是愕然,继而发动了更猛烈的进攻,长长的指甲在陈恒的脸上留下了两道划痕,非常之滑稽。   陈恒难堪之极。   “我们分手吧!”陈恒下了通牒。   华珠本想闹一闹,让他收收心,现在见他居然对自己这般无情,心里凉了半截。   课也不去上,自己痛哭了一个下午。   陈恒虽然要脸,无奈工作繁忙,仍照常上了班,只躲进办公室,指挥助理去替他抛头露面。   华珠哭够了,找出一张信纸,给公公修书一封。   “媳命薄如斯,恒弃之如敝屣,掌掴于我,无颜世上,万望二老珍重……”   陈恒晚上直接把儿子领到了宿舍楼。   星星很聪明,一看爸爸的脸就知道是和华珠阿姨吵了架。劝慰开导爸爸一番,自去学习。   陈恒抽了一阵闷烟,唤星星出来。   “爸爸有事和你谈谈。”   星星拿了一个坐垫,坐在了地板上。望着沙发上的老爸,表示愿闻其详。   “还记不记得爸爸前几天和你提起妈妈?”   “记得。”星星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问爸爸?”   “华珠阿姨一直都在,我没法问。”   “其实想知道的是吗?”   星星点头,陈恒注意到星星眼睛里有泪花在闪烁。   “其实他一直都在想妈妈的,只是怕我伤心才不肯提起吧?”陈恒心里想着。   “儿子,你坐近一些。”   星星把靠垫往前挪了挪。陈恒抚摸着儿子毛茸茸的头发,轻声道:“傻儿子,你没发现自己长的象一个人吗?”   “子旸的阿姨?”   看爸爸的样子星星知道猜对了。   “可是爷爷奶奶大姑都说我妈不好,子旸的阿姨看上去多好啊!怎么会是我的妈妈呢?”   “你真的认为你的妈妈是坏人吗?”   星星点头。   “为什么?”   “她——抛弃了爸爸和我,这一点是事实吧!”   “儿子,是与非,对与错有时不是绝对的。”   “爸爸只需回答我是还是否。”星星咄咄逼人。   陈恒想了想:“真的没法回答,客观上是,但——”   “爸爸,杀人犯并不一定都想杀人,有时也是被逼无奈,但结果是一样的,所以也只能承受万人唾弃的后果。”   “你怎么能这样说你的妈妈?”   在陈恒心中,无论新月做过什么他都能理解,他都能原谅,只为新月那一刻的无悔付出,只为她放弃一切生下了他们爱的结晶——小星星。   “爸爸,如果你不说出这一切,我就算心里有疑问也会继续去子旸家和她相见,今后我不会去了,我拒绝见这个女人。”   “什么?你叫你妈妈——这个女人?”   “你可以无原则地爱她,我不会,就算她生了我,我也不会认这种无耻的女人做妈妈。再说一遍,我没有妈妈。不管她富有还是贫穷,我都不会认她的。”   陈恒快要气死了。一把扯过星星的衣领子,“她当年为了生下你,放弃了自己的梦想和追求,而你今天就是这样回报她的吗?   星星扭过头,这倔强的样子和新月如出一辙。   陈恒要打星星的手无力的垂下。   “爸爸、爸爸你怎么了?”星星见爸爸以手抚额,状甚痛苦。忙上前探问。   陈恒看见星星着急的样子心里又有些安慰。   “他是一时接受不了吧!来日方长。”陈恒安慰自己。   “好了,你先去学习吧!爸爸躺一会就好了。”   “爸爸我来给你按摩吧!”   星星扶爸爸在沙发上躺下来,从肩到腿为爸爸细细揉捏起来。   “该怎么说服他接受新月呢?”陈恒闭着眼睛苦苦地思索。   在星星的眼中,妈妈原本是一个很坏的形象,子旸的阿姨是很温柔的形象,现在两个人合为一体,子旸的阿姨也变得形象丑陋了。啊!真阴险哪!现在又想破坏我爸爸和华珠阿姨了?我爸爸真是被她迷了心窍了。爸爸真可怜!一辈子被她玩于股掌之上。   星星可怜爸爸,手上按摩的更是用心,陈恒享受着儿子的孝顺,心里道: “星星是孝顺的孩子,他对我这么孝顺又怎么会对他妈妈不孝?新月你再等一等!”   老太爷驾到   三十四章   在星星的撮合下,陈恒和华珠已言归于好。   华珠发现,那个项琏被陈恒放在了书柜里。虽然没送给自己,毕竟也没送给情人。   这星星,也算是懂事的孩子。   两人都作了诚挚的检讨。陈恒说当时晕了头才一巴掌伦过去。华珠也表示,自己实在太冲动了,让陈校长的脸上出现两道抓痕实在是让她自己也无地自荣的事。   三个人还一起出去吃了顿饭。   陈恒的父母就是这当儿来的。   三人回去的时候,陈恒的父母正焦急地候在入门大厅。这还是保安开恩,否则就要在大门外喝西北风了。   陈恒连喊“罪过!”   陈父当着众人的面就要打陈恒,陈恒低声下气擎住老爹的手。“给儿子留点脸吧!”   进了屋,华珠赶紧入厨张罗了一桌饭菜。   陈父陈母一看儿媳这样能干,更是生气陈恒的胡闹,都快四十的人了,还当着个校长,竟干些不要脸的事!   路上,陈父就为陈母分析了形势,确定了两大中心任务,一是阻止陈恒再次离婚。二是确立星星陈家长孙的地位,一定要让华珠善待星星并视如已出。   饭后,叙了一会家常,陈恒提出和华珠去学校宿舍楼那边住,让星星陪爷爷奶奶在这边。   陈父一摆手,“我和你妈上那边去,你送我们,走吧!华珠陪星星在家学习。”   进了屋,锁了门,陈恒扶二老坐在沙发上,自己退后两步,就端端正正跪下了。   陈父冷哼一声,“先把家法给我找出来。”   陈恒颤声到:“儿子这就去拿。”   梨木板子已好久未用,陈恒近来教训星星时一直都按新月的吩咐用的檀木戒尺。   板子已落了灰,陈恒也不敢细细擦拭,扯过旁边窗帘抹了一下,就恭送到父亲面前了。   “挨打的规矩都忘了吗?裤子脱了。”   陈恒的脸红到了脖子根,“爹要怎么教训儿子,儿子都会受着,只求爹给儿子留点脸吧!”   “刚才在外边已经给你留了脸,这里就我和你妈,你还讲什么条件?”   陈恒解开腰带脱了外裤,死都不肯再脱了。   “儿子不知爹和娘为何如此动怒?”   “你以为我和你妈闲的呀!一把骨头了坐一天一宿的火车!”   “坐飞机不就快了吗?”   “你妈敢坐吗?”   “少费话!快脱裤子。”   陈恒依然不肯,这是底线,他终于体会到儿子在这个问题上的纠结。   陈父见他不肯老实认罪,用尽浑身力气一板子拍了下来。   “啪!”隔着内裤,还是疼的痛彻肺腑。陈恒差一点喊出声来,又生生咽了下去。   校长在这栋楼里挨打已是颜面尽失了,若再喊出声来让老师们听了去真是无颜于世了。   “啪!快四十岁的人了还不定性!”   “啪!我和你妈这辈子跟你操了多少心!”   “啪!这么好的媳妇你还三心二意!”   “啪!打媳妇算什么能耐!我一辈子没打过你妈。”   ……   陈恒已经十多年没挨打了,如今重新和板子亲密接触实在是不适应了。   “爹!您停会儿,让儿子喘口气。”陈恒祈求道。   陈父却打的更狠了。   陈母冷眼旁观,并不阻止。这个不听话的儿子从小就让人不省心,该打!   不过眼见得儿子雪白的内裤已经有了斑斑血迹,老太太不干了。一声厉喝:“行了!难不成还要打死他?   陈父终于撂下了板子。   老太太又转向他儿子,“让你把裤子脱下来,就不脱,不然也不会打成这个样子。”   “下次再冒失的时候就想想今天这顿板子,十多年没打了,我看你是忘了挨板子的滋味了。”陈父接着教训到。   陈恒跪听聆训,心里恨透了华珠。   长房长孙   三十五章   早饭时大家一起在宿舍楼这边吃的,华珠听说公公爱吃皮蛋瘦肉粥,特意下厨用文火熬了。   大家餐桌旁依次坐好,都等陈父先动筷子。陈父却皱皱眉头道,“星星不吃皮蛋。”看着他老伴指挥到:“你去,给星星做碗小米粥。”   陈母很为难,他对儿子家的厨房又不熟悉。   星星忙说:“爷爷,我喝点牛奶就行了,我自己去热。”   陈父又瞪起了眼睛:“你是陈家长房长孙,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营养上不去怎么能行,那牛奶能当饭吃吗?”   陈恒臀上有伤,好容易坐下,轻易是不想站起来的。由了老爸去咆哮,并不应声。   “爸爸,我去给星星做,你们先吃。”华珠终于自觉去了厨房。   华珠一边熬着粥,一边委屈地掉眼泪。想自己堂堂一个硕士,如今成了一个低声下气的小媳妇,伺候了老的又伺候小的,中间的那个还冷酷无情。昨天晚上陈恒回去以后一头钻到了星星屋里,连睡觉都没回他们的卧室。   昨天晚上,陈恒忍着臀部剧痛回了家,华珠迎出来看到他那张冷的挂了一层霜的臭脸,也就不再说什么。   陈恒自去了儿子的屋。星星偷眼看他爸爸要么倚窗而立,要么踱来踱去,后来就在他的屋里合衣而卧。   星星学到九点半,请他老爸移驾。   陈恒斥道:爸爸在你的屋里多呆一会都不行吗?   陈恒赖在儿子床上不肯走,还把身子往里让了让。   “来吧!儿子,爸爸上美国前还不是天天搂着你睡的。快来吧!”说着引臂为枕,示意儿子躺过来。   星星腹诽着:“那时我多大,现在我多大?”有些难为情,不过还是听话的躺在了爸爸的胳膊上。   陈恒看着星星那张酷似新月的脸庞,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他伸出另一只手轻抚星星的头发。   星星睁开了眼睛“爸爸,我还是睡在枕头上吧!我总担心把你的胳膊压麻了,根本睡不实。”   “好吧!”   陈恒抽出胳膊,对着星星俯耳道:明天我把你爷爷奶奶接到这边,中午你还去员工宿舍楼,爸爸有话和你说。   “不是又要打我吧?”星星睁大了眼睛。   “你最近成绩好,又乖的很,爸爸不会打你的。”   星星终于闭上眼睛,甜甜地睡了。   陈恒看星星睡实了,华珠那边也没了动静。才去洗手间收拾自己臀上的伤。   好几处都破了皮,内裤上血迹斑斑,陈恒费了好大力气自己才收拾妥当。仍是回到儿子床上侧身躺了。   华珠第二天早上愀然不乐,陈恒佯装不知,招呼着一起去吃早饭。华珠还是识大体的,特意带了皮蛋和肉馅去。本是要讨公公的喜欢,却不料弄巧成拙,忘了星星不吃皮蛋的茬儿。   早饭就这么过去了。中午老头老太说随便逛逛,走到哪里找家店面就吃了。   晚上可是正餐,陈恒、华珠暂时结成统一战线,联手在厨房忙乎,终于拿出了象模象样的一桌菜。   陈父、陈母和星星都落了座,陈恒最后一道菜还是没弄出来,他让华珠也过去先坐。   陈恒的最后一道菜是拔丝山药。   “爸,您尝尝!”陈恒夹了一块,用凉开水蘸了一下,小心送到陈父碗中,又给陈母夹了一块。然后就恭立在父母中间,添茶布菜,搞的华珠和星星浑身不自在,陈父陈母也不胜其烦。陈父终于忍不住喝道:你能不能给我坐下!   陈恒终于忍着臀部剧痛坐了下来。坐下以后他就不再站起了,改为指挥华珠和星星。   “华珠,你去再添些汤!”   “星星,去给爷爷倒酒!”   陈父白了他两眼,故意折腾他儿子,“你来倒!”   陈恒只得咬牙站起,坐下站起间真是椎心刺骨的痛。   陈父端起酒杯道“有个事我得说一下。我看你们新买的那个房子比这个大的多,等星星结婚的时候这个房子也让你们住旧了。能不能把名换过来,把那个新的给星星将来作新房。”   “爷爷,我才十五,至少也得十年才到那一天吧!爷爷您老操心的太早了。”   “小孩子懂什么!”   “爸,其实这两个房的房价差不多,那边偏一些,所以面积也就大,看着是很宽敞。不过,这个是全款,那个有贷款。”陈恒解释道。   陈父一听有贷款,不吱声了,他可不想让他孙子早早地背上贷款生活。   华珠那边听了却是很不乐意。心里道:这是防着我哪!   百善孝为先   三十六章   终于送走了陈父陈母,陈恒坐在椅子上刚端起咖啡,手机又响了。   “您好!哪位?”陈恒疲惫地用手指触摸了一下“接听”。   “是我!说话方便吗?”   “新月!方便,你说。”   “星星怎么好久没来?我有点想他了。”   “好!这个周末,我就让他过去。”   陈恒既答应了新月,就赶紧让助理去星星班级通知星星中午去宿舍楼等他。此前,陈恒已经苦苦对星星做了一周的思想工作,星星还是不为所动。   “爸爸让那个女人迷的没有原则了,爸爸你还是清醒一下吧!”   “我华珠阿姨大节不亏,你本不应那么讨厌她!还不是那个女人从中作梗!”   儿子似乎受了爷爷奶奶的重托,不但不肯认新月,还力劝陈恒和新月划清界限。   陈恒虽然很气,开始还是耐着性子依据事实来讲道理。   “你想想,如果你妈妈是爱钱的人,为什么我让你拿给她的项琏她又让你拿回来。”   “不过是放长线钓大鱼罢了。”   “你再想想,你妈妈如果是嫌贫爱富,一味追求享乐的人,为什么要选择子旸的爸爸呢?”   星星翻翻白眼:“走投无路呗!”   无论陈恒说出什么证明新月清白的话,星星都会反驳。   陈恒快要被星星气死了,因陈父陈母一直都在家里,陈恒也不敢动戒尺,怕晚上回家露出破绽。就一直坚持动口不动手,苦苦相劝,甚至把二十四孝都扯了进来,并把过错都揽在自己头上。   星星却象一个坚定的革命者一样咬定青山不放松。   “好人怎么可以抛夫弃子、背信弃义?”   “爸爸就算有错独自抚养了我这么多年也是功大于过。”   星星始终振振有词。仿佛新月不是他的妈妈而是他的敌人。   陈恒暗中思忖:如果这小子还强词夺理的话,真得动戒尺、板子了,他想这回打也要先把星星打到新月身边去。   星星来了之后一眼看到沙发桌上摆着戒尺、板子,不仅心中一凛。爷爷来的这十来天里,还一次打没挨过呢!   “爸爸找我什么事?”   “你妈妈很想念你,周末去看看妈妈吧!”   “我不想去。”星星说的很清楚,立场依旧。   陈恒终于气的拿过戒尺,“我现在是替你妈妈来教训你,百善孝为先你懂不懂?”   星星高高地昂起头:“将来我会养她的,但我不会认这种女人为母亲。”   “你怎么总是对你妈妈出言不逊?手伸出来!”   “啪!”星星的手上被狠狠打了一下。   “你再叫你妈妈“这种女人”,我听见一次打你一次!”   “啪!”“说你错了。”第二板又“啪”地打了下来。   星星先是紧紧咬着嘴唇不吭声,后来就连珠炮的说道:   “爸爸,你为了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就这样打我吗?她害你丢失学业、让我童年没有母爱,如今看你功成名就又来勾引你……”   “啪!”陈恒的巴掌猛地煽了过去。星星白皙的脸上立时一片红肿,红白分明,煞是醒目。   星星用一种哀怨怜悯的眼神看着陈恒道:“爸你幸亏不是皇上,不然会为了这种女人丢了江山的。”   “你还管你妈叫“这种女人”,我说了,你说一次我打一次。手伸出来。星星伸出了已经红肿的手。”   “放下吧!光打手你是记不住的。把裤子脱了。”   星星更愤怒了,心想被爱情冲昏头脑的男人太可怕了。   陈恒一把将星星按在了地上,就来扯星星的裤子。   星星紧紧护着腰带不肯松手。   “臭小子,反了你了!”陈恒跆拳道等级本就比儿子高的多,几下就制服了星星。   星星含悲忍辱跪在地上,任由父亲狂风骤雨的抽打。   “下次再说到你妈妈的时候能不能正常的叫妈妈?”   星星始终不吐口,陈恒眼瞅着儿子刚刚养好的白皙的臀部又被自己打得红痕迭起,终是不忍再打,遂扔了戒尺。因儿子是跪着,他也蹲跪下来,手扶儿子肩膀,“爸爸求你,先去看看你妈妈,这次可以先不认妈妈,象从前就好,等你想通的时候再认好吗?”   星星见爸爸如此,不忍让爸爸难过,终是违心点了头。   母子相认   三十七章   星星被爸爸押到了新月处。下车前,陈恒还不忘叮嘱儿子“对你妈妈态度好一点,不要伤她的心。”   星星漠然地下了车。   新月看见儿子喜出望外,又关了超市。匆匆和儿子打了个招呼,就一头扎尽厨房。   对儿子此番的冷寞态度浑然未觉。   子旸拿出一个叫大富豪的游戏来和星星玩。这个游戏是通过在世界各地买房子来加深对地名的认识,是新月为他们选的。   星星却阴阳怪气地说:“你阿姨真有野心。”   子旸气的把小纸牌掷到星星脸上,“你最近怎么了?老是说我阿姨的坏话?我阿姨哪里得罪你了?”   星星也把自己眼前的东西一推,“你看不出你阿姨有问题吗?老给我爸爸打电话!”   “打电话怎么了?我阿姨坦坦荡荡。我和我爸爸都没怀疑过什么,你操的什么心啊?”   两人吵了一会,又觉能玩半天的机会实在难得,遂又玩起了别的游戏。   十一点左右,新月就张罗开饭。   “星星,快尝尝阿姨做的茄盒、樱桃肉,子旸,你也吃啊!”   星星推开新月夹来的茄盒,冷然道:“我吃个鸡翅就好,好风凭借力,一飞能飞到高枝儿上。”   新月听着儿子刺耳的话,心中一阵绞痛。   “星星,我阿姨给你做了这么多的好吃的,你不但不感激,还说些七三八四的话,你什么意思?”   星星翻翻白眼:又不是我要来的。   新月宽容的笑笑,“是阿姨想你了,让子旸找了你几次也不肯来,架子还怪大的。”   “霍!真有城府啊!这个号称我妈妈的女人真是不简单!”星星的警惕性更高了。   陈恒接星星回家的时候,不断地打听星星和新月见面的事。   “你妈妈都给你做什么好吃的了?”   “做了茄盒、樱桃肉,还有——鸡翅。”星星说的有些心虚,他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   “你妈妈现在可真行!你小的时候,她什么都不会做,连煤气也打不着。”   “那你还娶她?”   “你妈妈又聪明又漂亮,能娶到她是爸爸一生中最幸福的事。”陈恒一脸神往。   “妈妈真有手段!”星星叹息道。   “你叫妈妈了!”陈恒无比惊喜,“你妈妈要是听到多高兴啊!”   星星掩了嘴。   陈恒却兴奋地停了车。“儿子,其实你心里也在呼唤着妈妈对不对?”   星星低头不响。半晌,嗫嚅到:我刚才说了让妈妈伤心的话。   “说什么了?”   星星学了一遍“鸡翅膀”。   陈恒当即就给新月挂了电话。   是子旸接的,子旸说阿姨身体不舒服,刚吃了药在床上休息。   “星星,你妈妈让你气病了。”   “真的吗?”星星有些内疚。   “爸爸带你去给妈妈陪罪好不好?”   星星紧张地牵了爸爸的手匆匆回到妈妈家。   一路上他的心“咚咚”狂跳着。   “新月!我带儿子回来了,你用不用去医院?”   “不用!老毛病了。”新月脸色苍白,见了陈恒和星星微微一笑。   “星星!给妈妈跪下陪罪。”陈恒很严肃。   星星听话的跪了下来,小声说了句“妈妈!对不起!”   子旸在旁边看呆了。   “星星,快起来!”新月泪流满面。“再叫一遍妈妈好吗?”   “妈妈!”星星也哭了,“其实我早就想叫的,就是叫不出口。”   星星的金矿   三十八章   星星虽然和新月相认,但对新月却时好时坏。   新月少年时性格活泼直率,如今人到中年,早已磨的没了脾气。加上原本对星星存有一丝愧疚,竟至对星星百依百顺,早忘了当日和陈恒说的为了星星的健康成长要严加管束的话。   星星的零用钱是每周十元,由华珠每周一为他发放。   星星曾几次抗议太少,平均一天一块一毛多钱,他是班上最穷的穷人了。   现在,新月这里成了星星的金矿。   “妈妈,给我二十块钱。”星星理直气壮的掌心向上。   “哦!好的,妈妈给你拿。”新月受宠若惊般赶紧给儿子奉上。   有一次居然要一百块钱,新月担心地问:“你要这些钱做什么呢?儿子。”   “不给就算了。”星星脸面沉如水。   新月赶紧去拿了。   “你要是用钱尽管到妈妈这里来拿,别总和华珠阿姨去要。不过,妈妈想知道你拿钱去——”   新月话没说完,星星已经接过钱跑了。   新月叹口气,有心和陈恒通通气,又怕儿子再挨打。   只好安慰自己,儿子心性纯真,不会干坏事的。   最严重的是有一天星星居然跑来和新月要一千块钱,新月这回不随便给了。一定要星星说出用途来。   星星不高兴地撅撅嘴,说那你不准告诉爸爸。   新月说:“成!妈妈保证不告诉,但你得对妈妈说实话。   原来星星要买个新手机,说自己的手机太破,都不好意思拿出来。   新月说:学校不是不准带手机的吗?   “可是周末和假期是可以带的,同学在一起,爸爸还总打手机来,我都不敢拿出来,太破了!”   新月想了想也有道理,就说“妈妈和你一起去买吧!”   新月关了店,带上钞票就带他儿子去了手机店。   问了一下价,几百的、一千多的、三千多的、上万的都有。   星星还算体恤她妈妈,指着一个九百多的说:“妈妈,这个就行。”   新月把说明书拿出来仔细看了看,服务员心里道:这女的还懂英文哪!   服务员冲新月眨眨眼,“您别看了,这是水货。”   随即拿出另一款,这个虽说是国产的,却是货真价实。   新月拿出来看了看,还不错,就问他儿子的意思。   他儿子的眼睛在描着另一款,新月一看价“1580”。   “妈,这个能拍照。”星星爱不释手地摆弄着。   新月一听她儿子叫的不是妈妈,是妈,心里更是舒坦。   “成!就买这个吧!”   新月付了帐,有心给子旸再买一个,钱又不够了。   服务员看新月在数钱,分析可能是想再买一个的意思。就又拿出一个说:其实这个也很好,就是拍照的像素少了一些,效果差不多的,差了200多块钱呢!   新月带了三千块钱出来,一听,还够给子旸买一个的,就又买了一个。   “星星,子旸要问起你就说都是1380买的。”   星星本来很感激新月为她买手机,一听新月这样说,又有些瞧不起新月,“真是虚伪”!   同桌的酒窝   三十九章   陈星星同学如今在班级是很有地位的。因为成绩上升的非常之快。以至开始不看好他的同学也渐渐服了。“真是老子英雄儿好汉哪!咱们校长多有学问哪!”   星星最感激的人除了爸爸和莫老师,还有一个就要算他的同桌——刘歌。   刘歌的成绩很稳定,一直是班级七八名的样子。   星星刚开始进这个班的时候,有很多不适应的地方。象有些双语教学的课,听不懂的地方,刘歌都是悄悄给他作翻译的。   刘歌经常带零食,也不忘和星星一起分享。   刘歌不算太漂亮,但是非常的可爱。有点象动画片里的樱桃小丸子。   星星最喜欢刘歌脸上若隐若现的两个小酒窝。在星星眼中,有酒窝的人真是太迷人了,虽然她妈妈很漂亮,可是也没有酒窝。星星常常会偷看她同桌的酒窝,然后浮想联翩。   小刘歌是个近视眼,一次不小心碰翻了星星的笔袋,对了,星星现在终于用上各种漂亮的笔袋了,因为新月的超市里就有这东西。   钢笔、油笔、彩笔洒了一地,刘歌赶紧去拾,星星自已也弯腰去捡。两人的手突然地就碰到了一起,刘歌的手白白胖胖,象棉花团一样柔软。星星的手颀长有力,典型的弹钢琴的手。两人的手偶然触到一起,都觉得异常美好。   刘歌此后就特别注意星星的手,她发现星星有的时候会把手藏在袖子里,特别是左手。   “你的手怎么了?让我看一看!”刘歌小声地对星星说道。   “你别看了,会吓到你的。”   刘歌坚持要看,星星只好伸过去给她看了。   刘歌一看眼泪就下来了,拿过星星的手轻轻的吹起来。“是不是这样会好一点?”   星星的手被他爸爸用戒尺打的红肿一片,有些地方已经发紫了。   “是不是特别疼,打时你哭了吗?”刘歌同情地问道。   星星莞尔一笑说:“习惯了,打完一样写字、弹琴,从小练出来的铁爪功。”   “打完还能写字弹琴,真厉害!”刘歌吹着星星的手由衷赞道。   “陈星星,你弹琴弹的真好!”   “你画画也不错哦!”   两个人互相吹捧一番后又互相提了建议。   星星说:“你的眼睛白长那么漂亮了,戴着眼镜都挡住了。”   刘歌也说:“陈星星,你太白了,这样不好看,现在男生流行的肤色是小麦色。”   两人都很在意对方的话。   刘歌很快不顾父母反对戴上了隐形眼镜。   星星作的更甚。   一天,陈恒回来看见儿子脱的只剩一条小短裤站在阳台。   “儿子,你发什么神经?”   “这是十二楼,别人又看不到。”   “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在晒日光浴呀!我要晒成爸爸那种小麦色。”   “傻儿子,白皮肤多好看哪!你随你妈妈才会这样白。”   “我又不是女孩子,长的这么白才不好看,一点都不man”   陈恒气得哭笑不得,在儿子臀上拍了一记。“快穿上衣服,大白天的成何体统?”   星星笑嘻嘻地说:这样爸爸打起来不是更方便嘛!   “快穿上衣服,再不穿我真要打了。”陈恒喝骂道。   星星之所以要把自己的皮肤晒黑,完全是他同桌的一句话。   争子大战   四十章   陈恒见星星成绩已经提了上来,又有新月照应,自己也就对星星松懈下来。一面组织高三学生全力以赴备战高考,一面忙着自己四处接活赚钱。他一般都是周五晚上坐飞机去赶场子,可以在附近城市连讲两三场,周日再坐飞机回来。一趟下来,多则十万,少则六七万进帐。   陈校长还是心心念念想为新月买一个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房子。   除了《道德是人们心灵的美好守望》,陈校长还有《心灵四季》、《诗可以怨》、《放飞心灵的翅膀——我读庄子》等十几个演讲素材,信手拈来,所到之处,粉丝如云。他头上既有教育学家的帽子,又有国学精英的头衔。   后者现在热门的很,又满足了陈校长的业余爱好。陈校长的口才真是一流。当人们热泪盈眶地享受着、回味着陈校长带来的精神盛宴时,陈校长已携了钞票去了另一个城市。   当陈校长周日疲惫地赶回家时,往往累的一句话都不想再说了。   有时他也会强撑着抽查儿子的功课,往往在星星背课文的时候就睡着了。   现在的周六周日,星星基本上都是在新月那里度过。新月特意为儿子新买了一张床放在客厅。   星星见过子旸的爸爸两次,很有礼貌地叫伯伯,子旸爸爸也夸星星懂事有礼。有邻居好事的也都来看星星,回头也都夸新月的儿子长的好,有礼貌。只有新月自己知道,星星变着法的专气她。   星星受他爷爷奶奶的挑唆,始终对新月有些成见。时而撒骄耍赖,时而横眉冷对。新月急于补尝星星,一律照单全收。撒骄耍赖时就极尽宠爱,横眉冷对时就小心翼翼。弄得子旸都看不过眼。   “阿姨,你何必这样,你是星星的亲妈,又不欠他的,何必这样低声下气。”   “子旸,阿姨心里也是一直疼着你的。”新月只是抱歉的一笑。   子旸见新月执迷不悟,还疑心他在嫉妒,也就由他阿姨去了。   因为新月性情柔顺,星星有时好象欺负她妈妈一样,在新月面前有点肆无忌惮。对华珠倒是客客气气。   陈恒一没留神,陈星星穿的又讲究起来。新月经常会给星星买衣服,若不是周末,就直接交子旸给星星带过来。华珠发现了这个问题后,并未告诉陈恒,而是变本加厉的也给星星买起来,并且全是名牌。   陈恒发现两回,曾经说过华珠。   华珠辩驳:“学校老师们都话里话外点我了,好象我亏待了星星似的。”   陈恒看他儿子穿着好衣服的时候也确实清爽可爱,加上近来表现又好,也只是交待:“以后别买了,要买就买一般的牌子。”   华珠背地里还是偷偷地给买,好象和新月比赛一样。   自讨苦吃   四十一章   快考试了,子旸很自觉的在复习,星星却看一个《篮球火》的电视剧看得欲罢不能。新月拿着星星的数学练习册走过来。“儿子,你这两道题做的都不对。”   星星很轻蔑地看了他妈妈一眼:“我莫老师和华阿姨都是硕士,您还是甭费心了。”   新月愣了一下,还是柔声道:“妈妈读书时理科真的很好,现在辅导你和子旸没问题的。”   星星还是专心看着电视,新月走过去把电视给关了。   星星生气地对妈妈怒目而视。   “星星,你要是不能在妈妈家好好复习功课,不如回到爸爸身边吧!虽然妈妈很想和你在一起,可我更怕耽误了你。”   “爸爸管我管的就够厉害了,现在你也这样管我,我还不如死了的好!”   “儿子,你怎么这样说,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呀!现在的社会竟争这样激烈,你要是上不了好大学将来怎么办呢?妈妈就是没有大学毕业证才找不到好工作的。”   “你不是自已退学的吗?”星星专给妈妈的伤口上晒盐。   新月噤声不语,暗自垂泪。   周六晚上,陈恒提前飞了回来。周日一早就来接星星回家,新月忧愁地对陈恒说:“你下周能不能不去外地了?在家看着点儿子,快期末了。”   陈恒一听就明白了,说:行!下周我不让他过来了,我带他在家里学习。   陈恒推了所有的活动,宁可少挣些钱也不能搭上儿子。   一检查儿子的书包,果然是欠帐不少,好多练习册都没跟上。还发现不少的小食品袋子。   星星自知理亏不敢申辩。   “自己数一下练习册一共差了多少页没做。”   “主科差了68页,小科差了74页,一共144页。”   “好,跪在地上写,给你一天时间,写完一页少打一下。明天早晨6点我和你算账。”   星星立即跪在地上飞快地写起来,到了中午也不肯停下来。直到陈恒喊他吃饭也不肯去。   “吃饭的时候扣除,快去吧!”   星星得到特赦,犹不甘心。一边吃饭还一边研究一道题的解法。   陈恒摇摇头,“你早干什么了?”   “我妈妈她不严厉,我就不怕她,就忍不住贪玩。”星星匆匆丢下一句,又去跪着写练习册了。   “行了,拿个椅子当桌子,别趴在地上写了。”   “谢谢爸爸!”星星感激地挪过来一把椅子。   陈恒在心里骂道:“真是不成器!真该让你妈妈看看你这付德性。”   陈星星差不多写了一天一宿,终于在午夜时分突击完成了任务。   “快去睡觉吧!”陈恒斥道。   “爸爸,我的膝盖直不起来了。”星星可怜巴巴地看着爸爸。   陈恒半夹半抱地把儿子弄到床上,又帮他脱了裤子。陈恒一看儿子的膝盖已经淤青黑紫。忙找来药酒给儿子揉搓。   星星已沉沉睡去。   新月中间打过电话来,问起星星,陈恒倒不隐瞒:“跪着补练习册呢!   新月又心疼了。“不用这样吧!”   陈恒也有些生气:这孩子情况和子旸不一样,一味来软的根本不行,在你那边有一段时间了,你管的了他吗?   新月叹口气:“他从小不在我身边,难免生分些。对你还是敬着的!他怕你,你说什么他都会听,尽量别打他。”   “新月,他那个新手机是你给买的吗?”   新月说“是,我看孩子原来那个是有些不好了。”   “以后和我商量一下,这孩子爱虚荣,我好不容易才给他板过来。”   放下电话,陈恒开始想主意。看来新月是指不上了,自己刚被扶正,就算不去赚外快,也是越来越忙,学校又要扩大规模。   “子旸,对,哥哥管弟弟,天经地义。”陈恒终于想出了好办法。子旸已经正式认陈恒为“dad”,陈恒喜欢子旸就象莫非烟喜欢星星一样,干儿子帮爹做点事也是应该的。   替父训弟   四十二章   中午,陈恒把星星和子旸叫到一块,明确表示要把檀木戒尺送给子旸,由他来管教星星,两人听了都不同意。   星星最是不平:“爸爸没时间让我妈妈管我也行啊!他凭什么管我呀!就比我大几个月!”   “你妈妈管的了你吗?你听她的吗?”陈恒探身向前。   “又告状!”星星一跺脚。   “你妈妈没有告状,她错就错在太溺爱你了。”陈恒不为所动。   “dad,我也不想接受这个任务,我能管好自己就不错了。”子旸也婉拒这个棘手的任务。   “子旸,你是我的义子,我拿你和星星一样待的。你不愿意为dad分忧吗?”   “愿意!可是星星他不会服气我管他的。”   “你是哥哥,兄友弟恭,当然可以管教他。”   “星星,让你哥哥来管教你,你没意见吧?”   星星撅嘴道:“反正很别扭。”   “过一阵子就不别扭了。子旸,以后这个戒尺就交给你,怎么用、给星星定哪些规矩由你来定,如果你管不好他,你就得挨打,打你的时候我会用板子打。”   子旸倒吸口凉气。   “你每周和我汇报一次你和星星的表现情况,至于学习情况,我只看月考以上的成绩。你自己必须保住第一,落下去1名就是十板子。星星必须是前五名,落下去一名我就打你五板子。至于星星怎么惩治由你全权负责。”   “dad,这次期末就算吗?”   “当然!”   “那我完了,星星能考到第十就不错了。”子旸苦着脸说。   “那你为什么不早管他?”   “我们俩不是也有竟争吗?我看他上次月考都快把我压过去了。就没管他。”   “呵!你不是东方不败吗?怕什么!”陈恒笑了。   周六,星星又来了新月家。新月不禁又喜又忧。   子旸把戒尺“啪”地放在桌子上,说:“阿姨,我dad把星星交给我管了,阿姨请不要干预。”   星星冲他妈妈做了个鬼脸,道:我爸爸现在不打我了,改打他干儿子了。他的身家性命全在我这掌控呢!我掉下去一名,他就得替我挨五板子。   “所以,我管星星的时候阿姨千万不要干涉,他不学好,我也有的受的。”   “好!我不管了,你们俩好好学吧!我只管理做饭去。不会的题可以问我哦!”   新月做着饭,就听里面响起了“啪啪”的声音,听的新月肝颤哪!   这个陈恒,什么法子都想的出。   吃饭的时候,星星气不顺,又冲新月发邪火。   子旸只用筷子敲敲桌子,星星就闭了嘴。   新月刷碗时,星星期期艾艾走了过来说:“妈妈,我刚才口不择言,请妈妈原谅。”   “好儿子,妈妈不怪你!”新月受宠若惊。一抬头,见子旸正象督察员似的看着呢!   “阿恒还真是有办法!”新月笑着摇摇头。   子旸自己复习完功课,又帮星星制定了学习计划,他自己开始给星星制定家规。   星星很不满的说:“你自己都不学了,还压迫我学什么呀?”   “陈星星,你上次的成绩也就是撞大运,你要再不学,第十都保不住,你信不信?”   星星忿然发怒,“你是瞧不起我还是在用激将法?”   “子旸,我一定要超过你,我超过你你就得挨十下板子,哈哈哈!”星星坏坏的想着。   子旸却说:“手伸出来,对阿姨不敬打五下,心术不正、恶意竟争打五下。Dad说了,我不仅要管你的成绩,还要管你的品行。”   期末大考很快揭晓,两人的成绩发生了中和作用,星星第三、子旸第二,一匹黑马横空杀出,勇夺冠军。   陈恒毫不客气地要惩罚子旸,还要求子旸脱裤子接受10板子的处罚。   星星有些过意不去。说:爸爸,我考了第三,不是正好可以抵销10下吗?   “一边去,你要知道是自己拖累了子旸,以后就让子旸省点心。”   子旸很委屈地把裤子褪到膝上,接受处罚。   他本以为自己是稳拿第一的,总是担心星星连累自己挨罚,没想到星星反而超额完成任务。自己却丢了第一。   Dad这次打的比较狠,子旸臀上火辣辣的一片。   “陈星星,你拖累你大哥挨罚,不觉得羞耻吗?”陈恒打的是子旸,说的却是星星。   星星真的感到很惭愧,他心怀野心一门心思要把子旸干倒,有时故意让子旸耽误时间为他讲题。却不料是这个结果。   陈恒给子旸上药的时候把星星赶了出去。   “子旸,你这次虽然丢了第一,收获的却是更大呢!你想想,管理能力是不是有了提升,将来遇到星星这种难以降服的员工是不是有办法搞定?”   “dad,我明白您的苦心,不过下一次我可能还会挨板子。”   “你担心星星掉下去?”   “不!dad,这次的第一名我也不怕他,可是星星实在太聪明了,星星会超过我的。”   “那你只能付出更多的努力了。我现在不管星星了,管好他是你的事,我只管你,你只要考到第二名,我就会打,直到把你打回第一去。有没有信心?”   “有!”子旸的声音象蚊子哼!陈恒的气又给勾起来了。心想:“不怪你莫老师说你不堪大用,这么没自信!”   “起来!加罚五下。”子旸红着脸又被打了五下,终于大声说了“dad,我有信心拿回第一名。”   陈恒这才收了板子,带着两个孩子去外面吃了顿大餐。   山的味道   四十三章   假期到了,华珠兴冲冲地准备着和陈恒出去旅游的事。   华珠提议把星星也带上,正合陈恒之意,不过陈恒提出还要带上子旸,华珠有点嫌啰嗦。   陈恒皱皱眉,“干儿子也是儿子,那孩子帮了我不少的忙,没有他,星星还不知道成什么样子了,哦!出去玩就把人家撇在一边了,你以为子旸是咱们家长工吗?”   华珠很不情愿地去选旅游线路。华珠本来想去国外,陈恒不同意,说还是带孩子一起走走国内有山有水的地方。   后来确定先走华东五市这个线路,因为可以登黄山、游太湖,还可以领孩子们鉴赏一下苏州园林。华珠本人则喜欢和陈恒去逛一逛浪漫的西湖。之后再奔赴大连看海,顺便去威海再看看定远舰,接受一下爱国主义教育,如果时间允许,再去什么鳄鱼园之类的看看。   总之这一路上看山、自海、接受爱国主义教育是主题。飞机、轮船是主要交通工具,有时也坐火车。坐火车时陈恒居然让华珠给两个孩子买硬板,他和华珠去软卧。华珠嘟囔着这叫什么事啊!也知道陈恒不是差那几个钱,是有意不让孩子太享受了。   两个孩子倒是不在乎,还非常的开心。每人背了个双肩包,尽情地享受旅途的愉快和山水之乐。   在南京遇难同胞纪念馆,两个孩子都流泪了,紧紧攥着拳头,深深地体会到祖国曾经遭受的屈辱。   “你们有什么感想?”从纪念馆出来后陈恒问两个孩子。   “落后就要挨打!”   “我们一定要自强不息!”   陈恒欣慰地看着两个孩子,觉得还真是不虚此行,两个孩子仿佛都一下子长大了。成了有历史责任感的男子汉了。   回到宾馆,陈恒嘱咐两个孩子早些休息,明天还要去黄山。   星星来敲门要上卫生间。说是自己和子旸住的那一间太简陋,卫生间里的马桶不好用。   陈恒毫不留情把星星赶了出去。   “唉呀!真是不公平啊!爸爸和阿姨住高间,我们住的连标准间都不算啊!真是没天理啊!”星星回来和子旸发牢骚。   “出门在外,你克服一下。Dad说了,太享受了对我们没有好处的。”子旸很懂事。   黄山的景色太美了,两个孩子兴奋地一步步向上攀登着,甚至提出要不坐缆车,自已爬上去。   “傻孩子,不坐缆车就累死在半山腰了。先把票给你们买了,到时候再说。”陈恒很民主。   “还是坐吧!”两人爬到坐缆车的地方,还是入乡随俗了。   晚上,夜宿黄山,条件不好,价格还贵的吓死人。吃的更坏,子旸却不声不响地把背包里洗好的黄瓜、柿子拿出来分给大家。   陈恒忍不住夸道:“子旸想的周道,有先见之明!”陈恒是真喜欢子旸,他很奇怪,子旸这么一个做事稳妥、严谨细致的孩子怎么就不讨莫非烟的欢心呢!他是真的有心要栽培这个孩子,倒不是非和莫非烟作对。   光明顶上,陈恒让两个孩子各用一句诗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星星率先发言: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举头红日近,回首白云低。   子旸说的是:天空没有飞鸟的痕迹,而我已飞过。   “你呢?陈恒笑着问华珠。   华珠却笑道:远看一坐山,近看还是山,越看越象山,原来就是山。   大家都哈哈笑起来,子旸心想。“华珠阿姨还挺幽默呢!”   欣赏了黄山的奇松怪石、领略了黄山日出的壮观,穿过一线天、别过迎客松,山峦叠翠、云雾缭绕、山里的景色时隐时现,宛如人间仙境,两个孩子都深深地体味到了山的味道。   留连忘返间,陈恒催他们赶路了。“下山吧!我们去游太湖了。”   星星想起问到:爸爸你让我背的那些古文有好多都是写山水的,以前我还觉得怪没趣的,现在联想起来还真是不错。   “文章乃案头之山水,山水乃案头之文章。古人云:仁者爱山、智者爱水。一个人只有把自己融入大自然中,才能吸取天地之精华,让境界得到提升。”陈恒的话听的华珠都生出几分敬意,不禁想,学文科的人还是比较厉害。   海的味道   四十四章   无论是青岛还是蓬莱、无论是威海还是大连,温柔的海风、金黄的沙滩,湛蓝的海水都让星星和子扬快乐不已。   子扬和星星光着脚丫在海边嬉戏着。   陈旦忽然想起新月,如果身边的人是新月该有多好!   这念头一出现陈旦就觉得自己罪过,新月是子扬爸爸的妻子,自己的妻子是华姝啊!自己这样想,置华姝于何地呢?   此刻,华姝正开心地看着星星和子扬玩耍呢!   说实话,华姝真是个不错的女人,从不吝惜为星星花钱,就是子扬,她也当儿子般的待呢!   陈旦想起雨果的那句话:“世界上最广阔的是海洋,比海洋更广阔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广阔的是人类的心灵。”陈旦看看大海,再看看天空,觉得心灵真的开阔起来。   在大连到威海的轮船上,孩子们更是感受到了海的魅力。子扬和星星牵着手,来到甲板上。   夜晚的大海是很安详的,波涛亲吻着海岸,此时的大海显得如此神秘,朦胧。人们也三三两两的来到甲板上,或拍照、或聊天、或赏夜景。   然而大海不会永远风平浪静,顷刻间,海浪翻滚,船也剧烈的颠簸起来,胆小的就从甲板上陆续回舱了,坐在卧铺上严阵以待。子扬也有些紧张,拉着星星的手要回去。陈旦却出现在子扬身后,板住他的肩膀,笑着说:一会就好了,大海就如同人生一般,时而风平浪静、一帆风顺,时而海浪翻滚,困难重重;航海的过程就是一个拼搏的过程,战胜了困难,就风平浪静了。   威海定远舰的参观还是让人非常震撼的,陈旦和华姝带着两个孩子登上这艘战舰,随着讲解员一路参观过去。   跨越时空,百年往事历历在目,甲午英雄的故事、铁甲巨舰的雄风、黄海大战的惨烈、亚洲第一的强国梦都在这里一一再现。他们参观的“定远”号纪念舰,是按1:1的比例进行复制建造的。景区内还设有北洋海军历史陈列、三维环幕影院、模拟互动海战游戏等参观、游览项目,合力复原了百年前的历史。通过参观,星星和子扬都受了一次生动的爱国主义教育。   最后还有一下午的时间,两人决定带俩孩子去鳄鱼园玩一下。买票的时候有些晚了,只听说还有场艺术表演。就糊里糊涂地进去了。里面人山人海,连坐位也很难找了。陈旦和华姝找了地方站了,让孩子们自己去找坐位。   鳄鱼表演很快结束,接下来的表演让两人大跌眼镜,原来竟是人妖表演。   “快!把他们俩找出来!”人山人海,根本没处找去。打手机又不接,两人气的干瞪眼,只能耐心等着散场。   星星和子扬这边正瞪大了眼睛在看呢!   “dad打电话了!”子扬刚要接,被星星死死按住。   “看完了再说,就说没听见。”   “你的也响了。”   “没听见,我没听见。”星星晃着脑袋,不错眼珠的看着台上风情万种的表演。   子扬也不想放弃这场意外的眼福,星星又按着他的手。   看完表演,两人红着脸出来了,在出口处一眼看到睚眦欲裂的陈旦。   两人皆低了头。   回到下榻的宾馆,把华姝骗出去购物了。关了门,仔细地反锁好。   “为什么不接电话?”   “没听见!”星星抢先说道。   “没听见电话看见那种表演也应该给我打电话。”   “别说了,错了就是错了。”子扬拉了星星,乖乖跪了下来。   星星也很仗义,说:是我不让子扬接电话的,我一人承担。   陈旦森森然解下皮带,先趴了星星的裤子,“啪啪”就是两下,星星的屁股上立刻现出两道红印子。随即转向子扬,“你还等着dad给你脱吗?”子扬红着脸自己把裤子褪了下去。   “啪啪”对折后的皮带兜着风抡下来。   每人打了有十来下,终于住了手。   两人撅着通红的臀正等着第二轮袭击,却久久不见皮带上身。   悄悄回头张望,只见陈旦正拨弄手机,“给我买个新皮带回来!不用买名牌了,越是名牌越不禁用。”   两人一听还买新皮带都不由的哆嗦了一下。   “跪在这里老老实实反省,要不是明天还要回家,非打得你们俩满地找牙不可。”折了的皮带被陈旦扔进了垃圾筒。   假期打工   四十五章   假期旅游回来,陈恒就让星星和子旸出去打工,增加社会经验。两人都是第一次打工,想互相有个照应,决定去一个地方。   去打工之前,每人给了五十块钱,说是找不到工作就靠这点钱活命了,一个月为限。每天给陈恒打电话简单汇报一下情况就行。陈恒事先已警告过新月、华珠等人谁也不准干预。   第一天,两个人非常新鲜。先去了一个卖服装的地方,老板同意留下他们,告诉挣提成,卖出一件挣两块钱。星星很会说话,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一天下来卖了十来件积压货品,子旸却很实在,问什么说什么。一天下来只卖出去一件。老板告诉子旸明天不用来了,星星便也辞工不做。星星得到二十四块钱的提成,子旸只得了两块钱。   第二天,两人又应聘到一个文具店,子旸在这里颇受重视,但老板有点看不上星星,老觉得这孩子眼睛乱转,不象好孩子,就找个茬要开除星星,子旸便也辞了工。子旸这回得了三十块钱,星星卖丢一支钢笔,不给工资。   两人又找了好几个地方,什么发传单呀、除草呀,也都是干两天,又辞了。最后终于在有一家餐厅里长期落了脚。子旸看上去很老实听话,被分到后厨。星星因为看上去聪明机灵,留在前边当服务员端盘子,餐厅供吃供住,月底发工资,后厨800,服务员600,星星有些嫌低,子旸拉了拉他,说不错了,等发了工资,我多给你一百。   星星偷空去后厨看子旸时才发现,子旸多挣这200块实在是太不容易了。星星去的时候,子旸正在收拾冻鱼,手冻的通红通红。有个大师傅嫌子旸干的慢,嘴里还在骂着子旸。   星星跑过去,“哥,我们不干了。”   子旸却斥道:你快干你的活去,我们什么都做不长,回去怎么交待!   星星只好回到前边继续跑堂。   两个人一天天地坚持下来,转眼已到了第十天。   星星一早问子旸:“哥,你还有钱吗?”   “还有三十块。”   “给我十块。”   “不行,就三十块钱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了。”   “我去买个牙膏。”   “我的给你拿过来,”   “那你怎么办?”   “我们俩用一个就行了,放在你这里。”   “我的手机费也没有了。”   “告诉你别总玩游戏,就不听,我们先用我这个打电话,以后说话别啰嗦,报个平安就行了。”   天无绝人之路,晚上有一个台的客人招招手,示意星星过去,“买单!”星星把流水单给拿了过来,对方甩出几张大钞让星星去结帐,并说:零头送你作小费了。   星星得了二十五元钱的小费,原来做一线服务生还有这个好处呀!星星越发做的起了劲。有一桌客人看上去很是不同凡响,星星赶紧添茶续水,好生伺候,期待可以混点小费。   对方却对星星呼来喝去,时而让星星去门外,时而又让进来伺候。星星很是愤怒,摆出一付臭脸。对方叫来了餐厅领班投诉星星。星星小费没赚到,反而被罚100元钱。星星说自己没有钱,被告之从工资中扣除。   子旸那里也不顺利,在后厨干的全是脏活累活,特别是讨厌的动物内脏让子旸都快恶心死了。   晚上给陈恒打电话时两人都说坚持不下去了。   陈恒说半途而废是懦夫。劝两人坚持下去,并同意只要坚持到30天就让两人回家。   两人只得苦撑,好在陈恒分别给交了一笔手机费,确保两人随时可以和家里取得联系。   一天,星星又来后厨找子旸,子旸正泪流满面的切辣椒。星星说:哥,我不想干了。子旸把刀往案板上一顿,说树挪死,人挪活,我也不干了。哥俩双双去辞工,这家餐厅还算讲道理,给子旸开了400元,星星开了200块钱。星星本来是300,因为摆臭脸被客人投诉扣掉100。   星星提议先出去大吃一顿。子旸比较冷静,说还有十多天,咱们得先找个住的地方,俩人先花150元与人合租了一个卧室,里面只有一张床,子旸让星星住,说自己是哥哥,睡在地板上就行。   星星不同意,他把席梦思床垫子搬下来给了子旸,自已睡光板床,说这样两人都舒服些。   剩下的钱两人决定去批发点东西来卖。   一起去了有名的天桥批发市场,买来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有手机琏、鞋垫、指甲刀、口红。   星星负责招揽客人、收钱,子旸负责付货。   到晚上一算账,赚的钱勉强够两人一天的饭费。   干这一行还要老防着城管。   两天之后,俩人都认为前景暗淡,决定挥泪大甩卖,另寻他途。   四百块钱的底子甩卖后剩不到三百元了。   星星想用这些钱再去创业、再来翻本。子旸坚决不同意,子旸说还有七天就可以回家了,别冒险了。这几天能打工就打工,不能打工就吃老本,总归可以顺利回家。   子旸找到了钟点工的差事。子旸在后厨学会了做菜,如今凡是做顿饭的活都可以接了。这一日,两人正愁没赚来当天的饭钱时,公司来电话让子旸马上到一户人家里给做午饭去。星星没有事做就和子旸同去准备给子旸打个下手,剥个葱捣个蒜什么的。   到了那家,却见一个小孩正因为练钢琴折腾的天翻地覆。星星把大葱丢给子旸就走了过来。说我可以帮助你们,我能弹个曲子给他听吗?星星弹了一个《蓝色多瑙河》、又弹了个《西班牙斗牛士》,一家都对星星崇拜不已。星星却一身铜臭味的说:我每天给他上一课,连上七天,给200块钱行不行。对方一听这是白菜萝卜价呀!反正上个老师被气走了,新找的老师得一周后才能来给上课,这几天闲着也是闲着。星星很认真地从《小汤姆森》教起,每天一个小时。其他时间他还是和子旸一起去打工。   最后的七天里,两人除掉花费还净剩四百多块,加上之前的积蓄,每人分得350块,骄傲地回了家。   陈恒和华珠都以为两人得弄的和泥猴似的,却不料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回来了。   “什么礼物也没给我们买呀?”陈恒想起问到。   “有的,哥,你的包里呢!”星星提示道。   子旸抖开肩上的包,递给华珠一个廉价口红,递给陈恒一付鞋垫。   “dad,这个给你。”   说完两人就告辞而去,说是给新月和子旸爸爸送口红和鞋垫去。   “这两个小子真是太扣了。”陈恒叹道。   皇子和侍卫   四十六章   离开学的时间还有半个月,陈恒让星星和子旸把假期旅游和打工的情况都写出报告和心得。旅游心得两人都写得文彩飞扬,放到博客上还被广为转载。打工实践报告却写的很平淡,认识也不够深刻。为此,陈恒又把他们赶了出去。还是每人只给五十元。   子旸联系了一个装修公司,去给人家刷大白,星星嫌脏,自己去单独找活了。   星星负着手闲逛着,忽然被一个人拦住。   星星警觉地问:你想干什么?   对方上下打量着星星,道:想拍电视剧吗?   星星孤疑地说:不是烂片吧?男几?   对方笑笑说:我们是在广电局报备过的,男一,身份很高贵,是个皇子,你要不要试试镜?   这就是传说中的星探吗?   星星跟着星探进了片厂,星探叫来副导演。“您看这个怎么样?”   导演把换了戏服的星星打量了一圈,“嗯!这孩子眼睛很有神彩,可惜眼睛不是蓝的。给他戴上美瞳再试试。头套也戴上。”   星星再出来的时候,玉树临风,蓝眸闪烁。衣袂飘飘,翩翩风华。   副导演拍案叫绝:这是这个了,我的太子爷啊!可找到你了。   当即就要和星星签合同,星星一看,“什么?三个月?我还要上学呢!不行,我不拍了。”   副导演坚决不肯放手,最后同意把所有星星的戏全都先拍出来,不管再来的演员多大的腕,都得先可着陈星星的戏拍。   那需要多长时间?   “也得半个月吧!”   星星想“那还可以啊!要不要请示一下爸爸呢?爸爸是肯定不会同意的,他最反感我和文艺上的事沾边,上一次因为给艺体班的同学作舞伴跳拉丁舞被打的半死。这一次更是不会同意了。不过我现在是打工期间,做什么工种我是自由的。”   “你们这里要不要侍卫什么的,我有个哥哥……”星星想把子旸也拉下水。   子旸真的兴冲冲地来了,副导演一看不满意,“太年轻了,这个侍卫至少得比你这个哥哥大十岁。”   子旸很失望,星星本来告诉他是来演另一个皇子的,来了才知道星星演的皇子是独生子,他只能演侍卫,现在连侍卫也演不上了,如果是演太监,那子旸宁愿再回去刷大白。   经过星星的谈判,副导演同意通过化妆来弥补一下,子旸也圆了当演员的梦。   晚上,两个人都睡在片场,省了外面找房子的钱了。星星住的是双人间,子旸住的是大通铺。   星星是主角,这部戏里经常有挨打的场面,虽说事先都做了很多准备工作,板子、棍子也都不是货真价实的,还是着实吃了不少辛苦。   子旸非常心疼弟弟,以至于去找导演,“挨打时我替我弟弟演不行吗?我们俩的身材都差不多。”   “不行!还得来回换服装,太麻烦。”   “大牌演员不都有替身吗?”   “你以为你弟弟真是一哥呀!切!”   “行了,哥!打不死的,卖身契都签了,快点往下进行吧!开学前拍不完回家打的更惨。”   “这个戏里怎么这么多挨打的场面呀?你事先没看看剧本呀?人家演皇子不是遛鸟就是逛戏园子,弟弟你这皇子怎么竟挨打呀?”   “我没看,听说那个叫天涯明月刀的编剧特有名,我想怎么编都是有道理的吧!天降大任,必要苦其心志嘛!”   “啰嗦什么,快拍你的戏去。”副导演把子旸一把推到了一边,“准备好了吗?54321——开打!”   “不行!我弟弟都这样了,不能接着再打了。”   “少费话,是你弟弟要把挨打的戏一气都拍完的。”   子旸眼睁睁地看着假军棍又一下接一下地落在星星的身上。   中午,子旸蹲在一边吃盒饭,心里还惦记着星星能不能按时吃上饭,星星的伙食比子旸要好一些,但吃的不定时,子旸正想着要不要去给弟弟拿一盒。忽然远处火光浓浓,“快跑啊!皇宫着火了。”   “星星!”子旸疯了似的冲进正在拍片的假皇宫。   前世今生   四十七章   子旸拉着星星的手拼命的跑着,浓浓地火光之中,他们慌不择路,跳下了一个深潭。   他们先后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流光溢彩的宫殿,低眉顺眼的太监。   “哥,我们还在演戏吗?”星星拉了拉旁边的子旸。   “不是了,成真的了,我现在不是你哥,你不要乱叫。我们穿越到古代来了。”   “天哪!那爸爸他们不是要急死了吗?”   “最奇怪的是我还看到了dad。”   “也在这里?”   星星瞪大了眼睛。   “Dad现在是皇上,高高在上的,我也没大看清……”   “那我们不是成了官二代了,不皇二代,子旸,这一世我们可要享受了。”   “还不知道他对你如何,对我是一丝温情都没有。”   “不会吧?我爸爸不是最喜欢你吗?我都嫉妒的要死呢!”   “那是在现代的时候,如今我就是个小小的侍卫,跟皇上都说不上话的。”   两人正说话间,太监来报:“皇上驾到!”   两人跪伏于地接驾。   “星子,让你学些礼仪规矩,总是当耳旁风,怎么和一个侍卫没大没小的。”皇上冷冷地对星星斥道。   “来人!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侍卫拖下去重责二十大板。”   子旸被拖了下去。   星星连忙跪下为子旸求情,却见皇上一脸的冷寞。   皇上离开后,星星赶紧去看子旸,子旸被打的皮开肉绽正趴着养伤。见星星来了,苦着脸说:“你可别总跟着我了,现在我们身份不一样了。你是皇子,我是侍卫。”   星星扑哧笑了,“这不是拍电视剧的身份吗?”   “你又来了,不是拍戏,是真的了,你要适应不了就当人生如戏吧!”   “你还发现谁了,我妈妈现在是皇后吗?”   子旸摇头。   “华珠阿姨是皇后?”   子旸摇头:都不是。   “又娶了一个?”   “没有,皇后空缺。华珠阿姨倒是个妃子,我没找到新月阿姨,冷宫都去了也没有。”   “妈妈,妈——”星星急的大哭起来。   “妈妈在这里。”新月紧紧地搂着儿子。   “妈妈,真的是妈妈,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妈妈了。”星星睁开眼睛,仔细看了看新月,就放声大哭起来。   “儿子,吓死妈妈了,你昏睡了三天三夜。”   “我哥哥呢?子旸呢?”   “子旸在另一个病房,你哥哥受了些皮外伤。”陈恒也走过来,抚摸着儿子的头。   “爸爸,我梦见爸爸当了皇上,好威风啊!”   “傻儿子,拍戏拍疯了吗?”陈恒拍了儿子一记。“我作为你的监护人已经和剧组解除了合同。”   “赔钱了吗?”   “赔什么钱?我儿子差点没出事,我都没要他们赔偿,还敢要我赔钱?”   “我是男一号啊!”星星一激动又晕了过去。   前世今生,迷迷茫茫。   恍惚间,正被父皇抱在怀里。   “星星、星星”睁开眼睛,爸爸正一脸焦灼地看着他。   “爸,我刚才好象躺在古代那个爸爸的怀里,他还穿着龙袍。”   陈恒笑着说:你是愿意要古代那个爸爸还是现代的爸爸。   星星坏笑着对陈恒耳语到:我想要和妈妈在一起的爸爸。   陈恒苦笑着也对儿子耳语到:“来世吧!”   新月也来凑热闹:“儿子,妈妈在古代是做什么的?你看见了吗?”   “就是因为没找到妈妈我才回来了。”   “为了妈妈太子也不做了吗?”新月感动地揽星星入怀。   “我爸爸还生生世世都是好职业唉!”   “那爸爸还是宁愿当校长,皇上是高危行业,容易掉脑袋。”   “我还是喜欢现在的爸爸,古代那个老是打打杀杀,不热爱和平。”   陈星星终于恢复了正常,不用去看神经科了。   子旸的爸爸   四十八章   子旸的爸爸每次回家的时候都爱找陈恒出去喝两盅。弄的陈恒不胜其烦。虽然他很喜欢子旸,却比较反感子旸的爸爸,这是两回事。实际上陈恒也想过:这是为什么呢?   莫非烟也一样,时常和陈恒作对,还曾领着老师们因为福利的事找陈恒闹过,一点不给陈恒留面子,但莫非烟却是爱星星如命。原本子旸是班级的一哥,但莫非烟毫不留情地对子旸弃之于敝履,连班长都给子旸拿掉让星星来作。为了安抚义子那颗伤痕累累的心,陈恒授意学生处的老师把子旸要到了学生会。同时自己也亲自上阵,为捍卫子旸的一哥身份不惜拿亲儿当垫背的。   为此,子旸当然感激涕零,子旸的爸爸更是觉得无以回报,毕竟自己是亲爹,可是论钱没人家多,论啥都不如人家。子旸他爸甚至想过,要不把媳妇还给人家吧!此念一出又觉得自己太龌龊。   人家两人清清白白,自己不在家时,陈恒来送星星连屋都不进。自己的媳妇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进。两人只是因为星星的事偶然通个电话。   子旸爸爸没有什么办法可想,又有一腔热血沸腾,所以每每回来就要请陈恒出来喝酒。   陈恒总是非常矛盾,他既反感子旸爸爸,又总觉得子旸爸爸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子旸爸爸是个爱说话的人,他经常会不自觉的说起新月,一说起新月,陈恒就竖起耳朵很紧张、很认真的听着。   开始陈恒总是提议上高档些的地方,后面发现到结账的时候怎么抢也抢不过子旸的爸爸。就是你先结了账,他也一定让服务员返给你,必须由他来结。   陈恒没有办法,又不忍让他多花钱,只好说自己喜欢热热闹闹的小店。这正对了子旸爸爸的心思,他是一进大饭店就怵,不说别的,一看见转门就晕。   这日,陈恒又随子旸爸爸来到一处串店。   陈恒拣了个靠里的地方坐了。   子旸爸爸点了两个烤鸽子,又要了些心管、板筋之类的,两人就上喝上了。子旸爸爸是那种喝点多晕晕陶陶,但又永远不会醉的人事不省的人。   两人彼此的称呼是校长、老哥。   陈恒原来称对方为大哥,熟了之后被更正为“老哥。”   “你还是叫我老哥,我听着舒服,手下的弟兄们都这么叫我。”   陈恒要求子旸爸爸叫他老弟,子旸爸爸坚决不肯,说你肯叫我一声老哥已是抬举哥了,你是博士,老哥初中都没念完就出来干活了,你还是让老哥自在些。   陈恒也就由他去了。   “新月这个女人啊!就象月里的嫦娥,配老哥有点白瞎了。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啊!”   “老哥,听星星说,新月现在挺会做菜的啊!”   “那是,人要聪明,那些事一学就会。新月是真灵光,我们有个邻居,考大学,连着两年上不了重本线,后来新月给辅导一段,一下子超重本线30分。”   陈恒不能和华珠谈新月,不能和朋友谈新月,只能有时和儿子谈一谈,便角度又不同,儿子眼中的新月就是一个普通的神经质的妈妈。只有子旸爸爸谈论的新月是和他眼中的新月是一致的。这位老哥和他一样,是以一个男人的眼光欣赏着、仰望着新月。这一点他们是一致的。   “老哥,要不我来资助你开个装修公司吧!”   “得!老哥不是那块料,当年也做过大的,赔得底朝上,连累的新月直犯病。”   “我们学校明年要搞基建,我能让你在家干一大阵子。”   “算了,你的情老哥领了,江北一帮弟兄指着老哥领他们吃饭呢!老哥在那边已经有了不少主顾,丢了以后就不好续了。”   “来,校长老弟,再干一个。老哥承你看得起,你能认子旸做干儿子,老哥我真是觉得脸上有光啊!”   “老哥别这么说,子旸这孩子就象块美玉一样,做老师的见了都爱如珍宝。他还帮了我很多呢!我儿子都是他在管呢!”   “你那个星星是真聪明,子旸和我说了,说是星星比他有灵气,将来会比他更有出息,我告诉子旸,我说星星有出息也是你的兄弟,到什么时候不能和兄弟隔心,当哥哥的要让着弟弟。”   “老哥,我不同意你的观点,我一直鼓励他们俩良性竞争,子旸考了第二我就打,我打子旸老哥没意见吧?”   “嗬!你老哥是那么不开事的人吗?那次考了第五我也要打来着,后来子旸告诉我说校长已经打过了。我当时那个感动啊!”   “老哥,换个家长可能会去投诉我。”   “那是不明事理。”   “对了,我想让子旸和星星一起去国外读高中,老哥没意见吧?”   “这事子旸和我说过,我说我不同意。为啥?你听老哥说。英才中学免了子旸几十万的学费,为啥?不就是为将来高考时给弄个状元什么的给学校争点光吗?哦!念完初中就拍拍屁股走人了,这叫不讲良心。再说了,你和老板那边都不好交待。”   “这倒没事,我来沟通。”   “就在国内念,我说了,你干爹就在国内念的,一样有出息,大不了最后那一哆嗦去国外镀镀金。”   陈恒说不过子旸爸爸,什么他都有理,永远是一付大哥气派。陈恒也觉得子旸爸爸是个有担当的人。可喝了酒,交了心,还是很反感。俗!他儿子子旸怎么就天生的贵族气质呢?是不是当年抱错了?陈恒坏坏的想着,拿出钥匙开了门。   “又喝酒了?”华珠埋怨着。   星星也出来接驾,“爸,你衣服上沾了一块油。”   陈恒低头一看,心里凉了半截,开始痛悼那身意大利名牌休闲装,心里更反感子旸爸爸了。   打掉傲气   四十九章   初三第一次月考结束,陈星星取代子旸,终于成就一代霸主。   当天因为陈星星上课说话,下课时子旸要教训他。星星以一种睥睨不屑的眼神看着子旸,让子旸非常的受伤。当天中午,就来给他干爹还檀木板子。说是自己已经没有资格管教弟弟,还是请dad自己费心来管吧!   陈恒在等星星的过程中气的踱来踱去。   一定要打掉他的傲气,太嚣张了。老莫教出来的孩子就这个毛病,不可一世,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星星一看爸爸的脸色就明白了。低眉顺眼,绝不火上浇油。   “恃才傲物,打多少下?”   “戒尺二十,板子二十。”   星星自己取了来,恭送到爸爸手上。   自己猛吸一口气,俯趴在床,臀部高高翘起。   如今,琴凳已经放不下他了,即使拿来也是双手撑在凳上,身体呈九十度。这些动作星星已驾轻就熟。   星星正抖着手考虑要不要自己撤掉最后一层遮羞布,臀上嗖的一凉,老爸已经代劳了。   “啪!”好久没有亲密接触的板子已上了身。   “爸!能不能先用戒尺,板子的受力面积太大,先用戒尺效果会更显著些。”   星星的提议只换来“啪!”“啪!”的回复。连着两板,肿痕初现。   陈恒忽然想起板子很久未用,应该消毒后再用。暂且撂下星星去给板子消毒。   星星悄悄摸了一下屁股,“不好!又肿起来了。”   板子消毒后湿漉漉的,拍在已经肿起的臀上更是别具风味。星星手上紧紧揪着床单,头皮发麻、冷汗涔涔。   “啪、啪”打到第十板的时候,星星确定臀上应该由淤青转紫红,二十下左右应该是黑紫。如果再有二十下戒尺,应该见血。   果然,换了戒尺后的第一下就拍碎一个血棱子,血花飞溅,有一滴飞到床单上。   既已见血,不管多少下,陈恒都会收手。   “还有十九下,一会打在手上。”   星星不由得一哆嗦,黑暗前的黎明是最痛苦的。   “云南白药呢?”陈恒翻了一通一无所获。   “好好撅着别动,我去买药。”   星星疼的浑身直颤,眼泪汪汪。可怜巴巴地说“爸爸快点。”   陈恒买回药来,发现星星已趴在床上睡着了,脸上还挂着一颗大大的泪珠。   谁的眼泪在飞   第五十章   看到陈星星一瘸一拐的来了学校,两手肿的跟个小馒头似的,刘歌的眼圈立刻红了。   陈星星落坐之前,刘歌飞速地把自己的垫子塞了过去。   “两个毛垫子叠放在一起应该会减轻些疼痛吧!”   星星尴尬地笑了一下。道:“你看出来了。”   刘歌的眼泪扑簌而下,连隐形眼镜片都冲掉了。   两人找了半天才捡了回来,星星用红肿的手帮刘歌把镜片消了毒,重新戴好。   “你考了第一名为什么校长还会教训你。”   星星耸耸肩,“说我骄傲了。要打掉我的傲气,人家莫老师说我是天生的王者风度,我爸爸却是瞧不顺眼。”   刘歌说:“我也觉得莫老师说的有道理啊!以前觉得子旸很厉害,可是现在子旸的确是过气了。”   星星听了刘歌的话觉得很舒服。刘歌从书包又拿出一个心形盒子。“送给你的,祝贺你!”   星星打开一看,是一盒精致的巧克力。   星星更是感动。他这次考了第一名。爸爸不但没有表示,还赏了一顿结结实实的板子。妈妈也没有礼物,只是把他拉到一边,悄悄告诉他:“妈妈很高兴你考第一名,但是不能给你奖励,那样你哥哥会更失落。”华珠阿姨只是许诺改日作东请他请好吃的。反正是一件礼物也没得到,星星其实是很失望的。   现在看还是同桌够意思呀!虽然那盒巧克力看上去很高档,可星星更看重的是情意。   “花了你不少钱吧?”   “还好,不过也是我一周的零用钱呢!”   “一周?啧啧!”星星悲催的想起自己每周10元的零用钱。暑假打工赚的钱已被封存作下个假期的创业基金。妈妈的金矿也名存实亡了,因为妈妈现在也不随便给钱了,一定要说出用途、去向才能给,而且还得请示爸爸。如果给老爸知道,那陈星星宁愿不要了。所以陈星星现在还是穷光蛋一个。   “我同桌快过生日了,我送点什么好呢?总不能太寒酸了吧!”出去打工没有时间,星星没有办法,只好又找新月。   新月说:“儿子,妈妈现在答应过你爸爸不给你零花钱的,妈妈不能说话不算话。你看妈妈超市里有没有拿得出手的,你随便拿。”   星星生气地说:你这里哪有高档的东西!   新月气苦,只好说:“那你想要送什么样的礼物,你和妈妈说,妈妈去给你买。”   “妈妈的眼光和我们不一样,人家一定不喜欢的。”   星星一定要自己去买,原因是他对妈妈说要送给男同学礼物,其实是给刘歌的。若是让妈妈知道了真实情况,妈妈一定会告诉爸爸,到时不但会有一顿暴打,说不定还会不让他们再坐同桌。而且同学们也会来嘲笑他,那他真是不要混了。   新月到底可怜儿子,不想儿子为钱烦恼,偷偷塞给儿子一百元钱,嘱咐儿子:“你早点把礼物买回来,不要让你爸爸看到了。”   “谢谢妈妈!”星星接了钱,去为刘歌选礼物了。   自由活动日   五十一章   每周四下午,是自由活动的时间。这项举措是陈恒的创新,目的是把时间、快乐、健康和激情还给孩子们。在这个下午,英才中学除高三外所有年级的课都停下来,由同学们自己来支配时间,可以在开放图书馆看书,去看数字电影、玩篮球……只要是玩,随便你怎么疯,反而是这个时间不准学习。   陈恒本人在这个时间也不再办公,他自己也换了运动装满操场的找同学去玩。人都是有私心的,陈恒也不例外,就是玩儿他也不由自主的往自己儿子的班级走过来,想顺便看看儿子干什么呢!   有个女同学很大方的来邀陈恒打羽毛球,陈恒愉快的答应了。   他在捡球的时候,忽然两个女同学的悄悄话飘到了他的耳朵。   “陈星星送给刘歌那个日本人偶真漂亮啊!”   “好象和刘歌长的一模一样,真是不知道陈星星在哪里挖到的。”   陈恒再也无心玩羽毛球,马上去找老莫,老莫正在和男同学打篮球。   老莫不情愿地下了场,道:“你当校长这么长时间我看你就两件事干的漂亮,一个是开放式图书馆,一个就是把时间和快乐还给孩子,呵呵!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老莫,你赶紧把我儿子和他那个同桌分开,叫刘歌是吧?”   “大惊小怪的,那个小刘歌可好了,纯的象一汪水一样,就是将来作了你儿媳妇你也不亏的。”   “老莫!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陈恒怒吼道。   老莫也正色说:“我可以考虑你的意见,但这绝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陈恒回到办公室就给新月挂电话,问新月有没有私下给儿子钱。新月支支唔唔。   陈恒就明白了,强压怒气说:新月,你不想儿子重蹈我们的覆辙吧!   新月听了陈恒的话异常紧张地说:“儿子真的——早恋了?”   “只是有这个倾向。”   “那你打算怎么办,你不会又——打儿子吧!”   “不!学习上的事可以打、不好的习惯可以打!唯有这方面打了也没用,还适得其反。但是一定要阻止。你要配合我,再也不要随便给他钱,懂吗?”   新月在电话那头很焦急地说:我知道了,你别上火,我们好好看着,不会有事的。   放下电话,新月却慌了神。没想到儿子成绩上来了,却出了更大的问题。作为过来人,新月深知,早恋的熊熊烈火是足以毁了一个人的。   走出困惑   五十二章   冷静下来之后,陈恒经过与莫非烟和新月的反复沟通,确定了针对星星早恋倾向的对策——转移法、冷处理法、搁置法。连坐位也暂时不调了,但莫非烟表示时机成熟他会相机而动,不动声色地把星星和刘歌调开。   陈星星这里只感觉到老爸最近对他很关心,经常和他聊天。新月那里也是温情备至。父母的关心让星星很温暖。他现在觉得学习生活非常快乐。学累了爸爸就陪他下棋、聊天,有时还到楼下去打一会羽毛球。周末有时候爸爸还陪他去练跆拳道。妈妈也不象以前那样啰嗦了,而是当了一个忠实的倾听者。每到他说的精彩处时还不忘赞道:“星星真是了不起啊!” 有时又会悄悄提醒一句:“儿子不要骄傲哟!”   星星现在也很喜欢和新月聊天了,因为他发现他妈妈虽然大学都没毕业,却读过很多的书,理科又好,英文也棒。而且说什么都能说到点子上呢!有一次星星好奇地问他妈妈:妈妈,你象我这个年龄时成绩好吗?   新月摸摸星星的头,自嘲地说:“和星星一样总考第一名呢!所以星星可别骄傲了,要是以后出了问题还会向妈妈一事无成哦!所以人生中还真的是一步都不能走错。”   星星若有所思。“妈妈,要是很喜欢一个人应该克制这种感情吗?”   “妈妈觉得应该克制,应该用理智和毅力战胜不成熟的感情。妈妈说不成熟的感情你不会生气吧?”   新月很照顾星星的情绪,这一点星星还是很喜欢妈妈的。   “星星的毅力是妈妈最佩服的。”   “我爸爸说是他打出来的。”   “爸爸有时打你的确有助于培养你坚忍不拔的精神,但关键还在于星星自己的自控能力。”   妈妈的高度评价让星星很自信,同时也让星星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感情。   爸爸说的也好:“喜欢一个人,最好默默的关注她,站在远处欣赏她。爸爸当年就是太自私了,如果能够耐心地等待你妈妈几年,你妈妈的人生就是另一个样子。喜欢一个人不只是自己的事,还要为对方着想。”   星星是聪明的,父母对他感情的尊重和引导让星星成功的走出了迷茫与困惑。   星星现在忙得很,他除了学习,还要组织辩论会、排练课本剧,忙的不亦乐乎。   课本剧排的是《范进中举》,星星选了子旸演范进,子旸很大牌,开始不干,后来因为学生会那边也要搞活动,子旸准备在全校范围内搞个课本剧汇演,他有心把《范进中举》排成样板戏。就高调接了范进一角,范妻范母和张员外等配角都有同学踊跃来演,唯有胡屠户,找不到合适的演员。   实在没有办法,星星自毁形象,亲自上阵了。他从妈妈的邻居家借来一条脏兮兮的围裙,新月又帮他做了帽子,一个落魄又吊儿郎当的胡屠户诞生了,台词说的又溜,演出时竟然成了全场最出彩的人物。   全场爆笑。   厕中成佛   五十三章   篮球赛一结束,陈星星就以百米赛跑的速度跑回了十二楼,迅速藏好板子、戒尺。喘息未定,听到爸爸钥匙开门的声音。   星星低头敛目,恭敬的问好。   陈恒径直走向里屋,星星想可能去拿板子了。   星星侧耳倾听,里面一通乱翻的声音。   “你大姑把东西都收拾哪去了?”星星听了暗笑。回道:“我大姑就爱乾坤大挪移。”   半晌,陈恒拎出一根藤条过来了。   “真是百密一疏啊!”星星不由的哆嗦了一下。   藤条虽然不伤骨头,打在肉上反倒比板子和戒尺还要疼。   “别浪费时间了,自己还不知道该怎么做吗?为了赢那两分球做那样不要脸的事。”   星星抖动着手紧紧提着裤子。“爸,能不能给留点脸,不脱裤子打?”   “要是打板子和戒尺也可以,藤条不行,藤条一打上去裤子就打破了,太可惜了。”   星星肠子都悔青了,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终于还是抖动着手把裤子褪到大腿根。   “再往下点,五十下呢!”   星星只好又把裤子褪至膝弯处。   “磨蹭什么?”陈恒厉喝一声,亲自把星星的裤子撸到了脚踝处。   “爸爸!”星星难为情死了,脸红到了脖子根。   “姿势摆好了!”   星星不敢再费话,怕爸爸再给他加到一百。   赶紧双手撑住桌面俯身呈90度,自己撩起衬衫下摆。作这个动作时星星的脸又“唰”地红了。暗自叹道:挨打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挨打的规矩,实在是让人脸红的无地自容啊!   星星把滚烫的脸贴到了桌面上。   藤条破风而落,星星疼的嘶嘶直抽冷气。十几下连击,臀上已是纵横交错。   陈恒开始挥舞藤条向大腿、小腿扩展。藤条落在这些地方比落在屁股上更让星星吃痛,打的星星一颤一颤的。他想求爸爸还是给他打在屁股上,他觉得自己的屁股抗击打能力优于其他部位。可是爸爸一生气会不会打的更狠呢?实战经验告诉星星,四十八计,忍为上策。   “总是这样没有记性,为了一已私利破坏团结,一点合作精神也没有。”   “咻!咻!”藤条的声音听起来就够恐怖的。   为了转移疼痛,星星开始回忆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篮球赛。他们班在篮球上并不是实力最强的,但以田忌赛马的办法获得了决赛权。   决赛真是紧张啊!他们几个队员全都拼了,还是略占下风。关键时刻,还是他陈星星想出一个无赖招数才克敌制胜啊!不过这一切当然没有逃脱现场观战的陈校长的眼睛。陈星星一看他爸爸的眼神就知道回来准保难逃家法伺候了。   陈星星一直都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虽然想着篮球赛,却并不耽误计数。   “四十七”——刘歌的啦啦队组织的真是不错。   “四十八”——子旸的三分徒有虚名,一到关键时刻就不顶用。   ……   “爸,五十了。”星星发现老爸还是抽着自己的小腿,颤声提示道。   陈恒却打的越发起劲:“五十是底数。”   星星悲哀地闭上了眼睛,原来上不封顶啊!   “说!以后还用不用这种下三烂的招数了。”   “不用了,爸爸,再也不敢了。”星星连连告饶。   陈恒终于掷了藤条,“去把板子和戒尺给我找出来。”   “爸爸!”星星的脸一下子白了。   “你要是不把板子和戒尺藏起来也不会打你这么多下,总是耍滑头。”   “爸爸!我这就去找,爸爸别生气。”   “找出来放到原处,自己跪镜子前反省,不准提裤子。”   星星忙起身要去找板子,陈恒气呼呼地说。   “自己爬过去找。”   “放顶上了,跪着够不着,得站椅子上才够得着。”星星小声说。见陈恒不表态,只得先爬过去拿椅子。   陈恒一边冷眼看着,只见他儿子翘着脚从壁柜的最顶层把板子和戒尺拿了下来。   “自己捧着板子去反省。”   星星按照陈恒的旨意捧着板子跪在镜子前,手都酸了,陈恒也不发话让停下来。   星星听着爸爸一杯接一杯的喝咖啡。乞求到:“爸,我想上厕所。”   “去吧!回来继续反省。”   星星赶紧放下板子去了厕所,二十分钟后还不见出来。   “你厕中成佛了吗?”陈恒又气坏了。   千年老二   五十四章   陈星星同学跪在地上几易其稿,终于完成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力作《竟争与合作》。   “爸,这检讨可以过关了吗?”陈星星看着他爸的脸色。   “嗯!爸爸这次罚你罚的狠了点。因为生气你为了逃避惩罚把板子和戒尺都藏了起来。做了错事就要承担,越躲避后果越严重,记住了吗?”   “记住了,爸爸教训的是。”陈星星态度谄媚。   “起来坐着吧!爸爸和你聊点别的事。”   陈星星揉揉发酸的膝盖,看着爸爸的脸色,拽过来一个垫子坐了下来。   “你哥哥你们俩最近好象不大正常?”   “是,不过爸爸这真不是我的错,就有点象李世民和李建成的关系。爸爸我要是窝囊点,我哥哥还坐着第一把交椅,可能也就正常了。”   “你的意思是你哥哥不如你?”   “反正现在论学习他考不过我,论人缘他也没我好。”   “别说第一第二相差无几,就是前五名也是不分上下,这个优越感你还是不要有。你怎么确定你的人际关系要比你哥哥好呢?”   “昨天,我们评校园之星,我比我哥多一票呢?哈哈哈!”星星情不自禁地开心笑起来。   “你选谁了?”   “自己!”   “你哥哥选谁你知道吗?他也选你了。”   “真的吗?”陈星星有点惭愧。这是此消彼长的事,他如果不选自己,也断不会选子旸的。   “爸爸,我真的不知道现在怎么和哥哥相处,他不够自信我也没办法。”   “那你对哥哥是不是也不够尊重呢?”   “没有啊!我还是挺听他的,是他自已觉得没资格管我了吧!所以把戒尺还给爸了。”   “臭小了,你这种不可一世的劲怎么越来越象你莫老师了?”   星星耸耸肩:“我莫老师说我最大的优势就是有一种激情,子旸哥哥没有,他太稳健、循规蹈矩。”   陈恒轻轻叹了口气,“唉!你哥哥恐怕真的是千年老二了,我也不想再打他了。”   “爸爸,你不打哥了,他更难过,说明你对他已彻底失望。”星星一脸的狡猾。   陈恒真的有点无计可施了,子旸已经被自己连打了三次,现在星星稳稳霸着第一的宝座。上一次,他为了履行说过的话,只好又拍子旸十板子,下手非常之轻,子旸却哭的稀里哗啦,陈恒只好放下板子去哄。   子旸却说:跟本不是疼的,dad对我已经彻底失望了。都懒得认真打我了,Dad也认为我拿第一没戏了。   陈恒看着子旸非常心疼,使出浑身解数来劝慰他干儿子:“子旸,其实dad读书的时候,从初中到高中一次第一都没拿过,但是我很稳,我也从来没掉过前五名。哦!掉过一次,就一次。我们班总考第一的那个现在卖猪肉呢!”   总之,子旸很受伤,星星很得意,陈恒很无奈。   我有一个梦想   五十五章   全市中学生演讲大赛隆重举行,此次活动由宣传部、教育局亲自主办、承办,邀请了全市及至全国知名的教育专家任评委。   子旸一上扬,就倾倒了不少评委,这正是我们理想的中学生形象啊!谦虚有礼、风度仪然,侃侃而谈。   子旸讲的是他的继母新月,讲了新月的才华、新月的奉献、新月的美丽,子旸说他有一个梦想,要给他的继母买一个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房子。让继母在这个美丽的房子里写诗、画画……   一个继母能让他的养子如此,太让人感动了,简直是情何以堪哪!台下很多人都听的热泪滚滚。   陈恒也是心潮起伏,没想到这个叫自己dad的少年竟和自己有着一样的梦想。   轮到星星上场的时候,居然全场哄笑,把莫非烟都给笑毛了,星星穿的那身行头是他给买的,前潮新卫、青春时尚,不会有什么问题呀!   “胡屠户!哈哈哈!”   原来《范进中举》后来演出了名,在电视台放过,教育网站的课外活动专栏现在还放着“胡屠户”的剧照,所以星星的电视剧没播,“胡屠户”却是名扬天下了。   笑声迟迟停不下来,星星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让你们笑,我现在就让你们哭。”   想到这里,星星向美国总统一样举双手示意大家停下来。   “各位觉得很好笑吗?如果是其他的日子大家如此开怀大笑我无话可说,可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是12月13日,南京大屠杀纪念日,从1937年的这一天开始,日本侵略者连续6周对我国30万军民进行了疯狂的屠杀。我想这个日子我们不应该忘却。   星星很严肃地环视了一下全场观众,此时大家全都专注地看着他。   “今年的暑假,爸爸带我和哥哥一起去了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在那里我和哥哥看到的不仅仅是累累白骨、更看到了我们中国人的尊严曾经被怎样的践踏……   我有一个梦想,我要复仇,我的复仇不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是要让对方看到我们中国的强大。让他们为上一代的行为而忏悔。   我有一个梦想,我要亲眼看到中国成为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强国。   我有一个梦想,让和平之花开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陈恒看着台上的星星,想起了新月。他在心里默默地说“看到了吗?你有两个多么优秀的儿子!当年你放弃梦想和追求生下的儿子已经成为我们共同的骄傲。”   回到家,陈恒抱起了儿子。“爸爸把票投给了你哥哥,你生气了吗?”   “我没有那么狭隘啦!不过今天感觉好过瘾哪!”   外公来了   五十六章   上完最后一节课,星星就被他爸爸带走了,直奔外公暂住的别墅而去。   路上,陈恒简单地说明了情况。   星星听的云里雾里。“那么有钱,当年为什么不给你和妈妈一点?”   “星星,上一代的事你不要管,你只需见了你外公行礼、问好,然后问什么答什么就可以了。对了,你外公不知道我和你妈妈离婚的事,你不要说漏了。”   “还得撒谎?”   “是善意的谎言,你外公病的很重,我们不要刺激他。”   “爸爸,这别墅好气派,得多少钱啊?”进了别墅,星星惊讶不已。   陈恒不屑的撇撇嘴,“听你外公的管家说,是租来的,你外公的谱儿大,实际没多少钱了,你不要想着会有一笔横财飞来,将来不给你留下一大笔亏空陈星星你就万幸吧!”   “啊?父债子偿,姥爷的债也要我来还吗?那好,我只好和讨债的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陈星星拍拍胸脯。   “谁敢要我外孙的命啊?”   陈星星看到他外公的时候,终于把小说中黑社会老大的形象对上号了。   那气势、那威仪,应该不是一时半会能练出来的。   “星星,给你外公行礼。”陈恒又小声提示到“行大礼。”   星星愣了一下,除了给爷爷拜年和爸爸上一次过生日,陈星星还没给人行过大礼呢!   对面的那个外公正用鹰隼般犀利的眼神看着他。   陈星星终于还是不情不愿地跪在了地毯上,撅着嘴叩下头去。   陈星星正想着是磕一个头就行了,还是得三下。一双晃眼的皮鞋已经出现在他眼前,皮鞋快和他的膝盖平行了,他也没法再行礼了。   “象!真象!这孩子长的真象新月。”兰先生感叹着,把星星提了起来,继而凌空抱起。   这个动作一下子拉近了星星和陌生外公的距离,爷爷虽然很宠着他,好象大了之后也没这样抱过他呢!   “兰先生,您身体有恙,还是把他放下吧!”陈恒过来阻止道。   “你叫我什么?你应该叫我什么?又忘了吗?”   星星只见刚才还满面微笑的外公瞬间变脸,对着爸爸皱眉厉喝。   陈恒尴尬地低了头,半晌,红着脸叫了“爸爸!”   “哼哼!我也就是老了,不然你刚才又那么叫我,早一巴掌搧过去了。”兰先生抱着星星坐在了沙发上,指指下首对陈恒道:“你也坐!”   “都这样了还这么能装!”陈恒腹诽着还是听话地坐了下来。   “和外公去国外读书好不好啊?”   “爸爸!”陈恒惊呼。   “当年,我要是不把你妈妈留在国内就好了,你妈妈那么聪明,应该去剑桥读书的。告诉外公,你妈妈现在做什么呢?是老师吗?”   “陈星星想起爸爸的话,赶紧回到:“我妈妈不工作,是全职太太,挺享福的。”   “呵呵!那就好,你妈妈还是有眼光的,你爸爸现在很有出息嘛!既是教育家又是作家,我在华文报纸上总看到你爸爸的报道呢!”   陈星星看了一眼爸爸,为避免外公再说到妈妈,陈星星赶紧顺着外公的话接下去。“外公,我爸爸还是演说家呢!讲国学的,所到之处,粉丝如云哪!我跟着去过一回,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兰先生在国外早看过赵本山、宋丹丹的小品,听了星星的话,会心地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就喘了起来。   星星很乖巧地为外公捶起背来。   “你妈妈怎么没来?”外公问道。   “哦!我妈妈旅游去了。”陈星星反应很快。   岳父大人   五十七章   眼前这位让陈恒挠头的岳父大人是一个月前和陈恒联系上的。当时,他在香港参加学术会议,在校董的安排下又参加了几个访谈,主要是为了扩大英才中学的影响,争取把成龙、刘德华这些名流的子女们都吸引到他们学校去。   一天,陈恒正在电视里大谈他们学校的双语教育、开放式图书馆、自由活动日,兰先生恰巧看到了这期节目。兰先生和自己的忠实老友兼老仆林伯本来近两年是长住日本的,为躲避大地震来到香港。百无聊赖地呆了好一阵子,突然在电视上看到十几年未见的姑爷,兰先生心潮心伏,感慨万千。   这个陈恒曾经是他很欣赏的人,女儿上大学不久,就把这个陈恒领到了他的面前。他一看,小伙子也算相貌堂堂,又很健谈。虽然家世一般,但也算书香门弟。穷一些不要紧,他兰斯亭家里最不缺的就是钱。要不是太太喜欢国内,早就移民了。   兰斯亭自己没有读过多少书,小时候家里有海外关系,为这没少受欺负、受歧视。但他是个不肯低头的人,在身边聚集了一批小弟,什么黑五类红五类,都得管自己叫声大哥。几次严打,那帮弟兄几乎都被收拾个遍,却保全了他这个“大哥”。   “大哥”后来有了出头之日,兰斯亭在海外的伯父找到了他,并把他带去和自己一起做生意。兰斯亭发达了,他没忘当初的弟兄们,在国内投资开了一家公司,让自己的心腹老林任经理,把他的兄弟们都安了进去,干不了别的,当个保安、送送货总行吧!对七十年代嫁给自己的妻子他更是倾情以待,她不喜欢国外,那就不去,大不了他两头跑。唯一的爱女新月聪明漂亮,从小被视为神童,读小学时还跳了一级。   他一直想送女儿去国外读书,可是新月的妈妈不同意。“一个女孩子,要是被那些人高马大的家伙欺负了怎么办?”新月妈妈最担心的就是如花似玉的女儿被人欺负。结果这个事还就发生在国内,还是那个已经被自己默许为新月男朋友的陈恒。   他听说的时候,气的要死,第一个反映是“先把那个混蛋废了。”   “我会娶她的,我会负责任的。”当陈恒面无惧色地说这句话的时候,兰斯亭气的笑了。   “好小子,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娶我女儿的,告诉你,我一个子儿都不会给你们。”   新月的妈妈一气之下住进了医院。   “这孩子毁了,老兰,我对不起你,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她去国外念书了。”新月妈妈捶胸顿足,伤心不已。半夜里心脏病突发,几日后竟离开人世。   爱妻的离去让他更加迁怒于女儿,他不恨陈恒了,他开始恨自己的女儿。   白疼她一回,无情无义,好吧!你跟那个穷小子喝西北风去吧!   一怒之下,安葬完妻子,他就去了国外。   当时想,这辈子再也不回国了,不回这个伤心之地了。   他忙碌着、奔波着,赚了数不清的钱,有时做慈善,有时挥霍。   午夜梦回,他常常想起女儿,还想那个不知男孩还是女孩的外孙。   “老爷,这是天意啊!我联络让他来见见您吧!”老林小心地递过来一杯茶。   兰斯亭接过,缓缓点了点头。   “陈校长,有个自称您岳父的下人在大厅等您,我看衣冠楚楚的不象是仆人。”陈恒的秘书满腹狐疑。   陈恒也听的一头雾水,华珠的父母都在老家做小五金生意,哪来的什么下人。就算雇个卖货的那也叫服务员啊!跑香港来了?难道——陈恒的脑子里一闪念——新月?是新月的爸爸吗?一向冷静的陈恒心都快跳出来了。   陈恒进来的时候,林伯正局促的坐在大厅里等着他。   “姑爷,打扰了。”林伯深施一礼。   “您是不是认错人了。”陈恒犹疑着回道。   “十几年前的时候,我见过姑爷的,姑爷可能不记得了,我是您岳父的管家老林。”   “林经理!”陈恒终于想起了老林,当时新月带他去见过老林,老林还送给陈恒一个传呼机呢!   两人落了坐。林伯很尴尬地开了腔。   “姑爷,兰家对不住你啊!在你最艰难的时候没有伸出援手,却在你功成名就的时候给你添麻烦。”   “林伯,别这样说。当年,兰先生因为太太的突然离去迁怒于我也是人之常情。我不会怨恨他的。”   “那你原谅他了吗?”   “我没有资格说原谅,只愿大家都能安好。”   林伯叹口气。“老爷不说,我知道他心里的苦,这些年拼命的打拼,还不是为了有一天给大小姐留下一份象样的家产,没想到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兰先生他?”   “公司都关了,英勇一辈子也就剩这最后几百万了,说要留给大小姐。恐怕还不够他自己治病的。”   “林伯,新月离开我嫁给江大龙的事兰先生不知道吗?”   林伯摇头,“没想到大小姐这些年这么坎坷!竟然离开你又嫁了两个男人,这叫什么事儿啊!”林伯叹息着老泪纵横。   “那些年,我一直劝老爷找找大小姐,老爷坚决不肯。开始说和大小姐恩断义绝,后来这些年就说年轻人吃些苦头也不是坏事,他本想有朝一日象模象样的把家业交给你们,却不料自己一败涂地。”   陈恒听着林伯讲兰先生的家史,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是很内疚,好象兰家的这些不幸自己总是难脱干系。   林伯又道“姥爷特别想见你们的那个孩子。”   “好,我可以设法安排,但是新月——我们现在已经不是一家人了。”   “那你现在和大小姐有联系吗?”   陈恒点点头。   “那就好,你们离婚的事先瞒着他吧!想来老爷也没多少日子了。”   陈恒抽空过去拜见了一下兰斯亭。   架子还是大的很。   “兰先生,您好!”陈恒深深鞠躬。   “什么?你叫我什么?”   半晌,陈恒终于艰难的叫出了“爸爸!”   “新月还好吗?”   “新月很好。”   “你们那个孩子有十五了吧?”   “是!”   简单说了几句话,陈恒就逃也似的离开了。   万没想到,老爷子这么快就追来了。   一家三口   五十八章   陈恒从香港回来后曾和新月聊起见过老爷子的事。新月只是淡淡地问“爸爸他还象从前一样有钱吗?”   “不算特别有钱,好象是遇到了金融风暴后就一蹶不振,不过受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是很讲排场的,大小管家仆人有好几个。”   “他身体还好吗?”   “不好!得了——很重的病。”   “什么病?”   “我也不太清楚。你爸的管家就说不让刺激他,以致于我们离婚的事也阻止我告诉你爸爸。”   “那他还以为我们——在一起?”   “是啊!所以最近老打我的电话要见你。”   “我不见。”   陈恒带着星星见过岳父之后,又开始作新月的思想工作。   “新月,你怎么和星星一样的执拗呢!去见见吧!再不见怕来不及了。我听林伯说,爸爸现在靠一种非常昂贵的药物在支撑着。”   新月泪花闪烁,虽然恨爸爸当年的无情,却也还是想见一面的。   陈恒终于说服了新月,又和华珠及子旸爸爸打了招呼,说了和新月假扮夫妻安慰新月爸爸的事儿。子旸爸爸最是开通,哈哈一笑,不以为然。华珠却是愀然不乐,却也无可奈何,只酸酸地说:可别假戏成真!   陈恒、新月、星星一起出了门,三个人都感觉有点怪怪的。既幸福又惶恐。都隐隐地希望这一刻永远静止才好。   “新月,我们去买身衣服吧!”陈恒提议到。   “我不买,这身穿着挺舒服的。”新月随身穿了件带花点的小开衫,似乎可以随时去菜市场。   “你爸爸他不是做服装生意起家的吗?你今天这样去见他,他一定会不开心的。一是会觉的你不重视他,再一个——”   “会以为我过的很贫困?”新月接过话来。   陈恒呵呵笑了,“你说的,我可没说。”   “好吧!那我就打肿脸充胖子,奢侈一回。”   三人就进了商场。   陈恒发现新月看了一圈只关注价钱,超过五千的看都不看。   陈恒暗自心酸,想起华珠买衣服是专挑贵的买啊!   “星星,你上五楼去看看艺术品,爸爸在这里陪你妈妈选衣服。”   “新月,你试试这一件。”陈恒递过一件鹅黄色羊绒大衣。   “这得多少钱啊?我不要。”   “让你试你就试!”陈恒有点愤怒了。   新月看着陈恒不容置疑的样子忽然感觉有些好笑。“喂!弄清自己的身份,回家和华珠咆哮去!”   “新月,你为什么总要和我分的那么清呢!我们之间能分清吗?新月给我一次机会好吗?让我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地去见——爸爸。”   新月的眼睛一片空濛,幽幽地说:“我一直以为你是恨着爸爸的。他曾经那样的——过分!”   陈恒轻轻地摇摇头,“其实爸爸也有很好的一面,如果不是因为我太冲动,做了不该做的事,他会接受我的。我还记得当年爸爸背着你和妈妈偷偷塞给我钱的事。”   新月哭了,为她远去的青葱岁月。当年,父母发现她怀孕以后,怒不可遏,同仇敌忾,口口声声要置陈恒于死地。在父母的眼里,陈恒就是一只白眼狼,一个企图通过霸占她达到一夜暴富的穷小子,一个□中烧的采花大盗、淫贼。   新月用了十五年时间证明了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对的,陈恒是个有担当、责任感强的男子汉,可是证明了新月又能怎么样呢?和父母理论一番吗?母亲早已作古,父亲已是来日无多。   而且现在的陈恒已经不再是新月的,他是另一个人的丈夫,自己是另一个人的妻子。   一切都是命运,一切都是烟云。   新月擦去泪水,她不能活在梦中,她还得面对现实。   “阿恒,我想去租个房子,让林伯他们搬过去。别墅的费用太高了,到今天这个地步还讲什么排场!”   “问题是爸爸他不知道自己快要山穷水尽了,不是还总说要留给你几百万呢吗?”   “你还有心和我开玩笑!我想好了,就说让他和我一起去住,我要尽尽孝心,除了林伯,别的人都解雇。这样就会省下一大笔开销费用。”   新月的头脑是清晰的,除了面对星星时她常常不知如何是好,不知怎样去补偿自己的儿子,面对其他问题,新月是从来都不糊涂的。   “新月,钱的事你不用担心。虽然我们不在一起生活了,可是以后不管你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和你一起去杠。”   “谢谢你,阿恒,万不得已时我可以去江龙集团拿回我的股份。”   “新月,我不要你去,我不会让你为了钱去向任何人低头。”   陈恒为新月一颗一颗地系好了大衣上的扣子,他多想把新月揽进怀里,紧紧地拥抱一下啊!他克制了自己的冲动,只是拉新月到镜子前,“你自己看看多漂亮!”   父女相依   五十九章   兰斯亭终于和女儿冰释前嫌。他同意了女儿的建议。   几日后,退掉租金贵的吓人的别墅。住进了新月为他们准备的房子。   新月坚决拒绝了陈恒给他提供的他和华珠的房子,她是自尊的,她是有原则的。   新月暂时关掉了超市。自己出去租了一个体面的三室两厅的房子。就算她爸爸落魄了,也不能太委屈了。带着子旸一起搬了过来,为了作戏真一些,星星也住了进来。   林伯颤巍巍地交给新月一个帐本。“大小姐,我对不住你,给老爷用的药太昂贵了,加上各种开销,这半年就花掉了四百多万。现在,就剩这些钱了。”   新月很冷静地接了过来,又记下了父亲所用的药的名字。   父亲所用的药每半月注射一次,一支二万美元。新月计算了父亲的财产,美国一栋房子挂了牌也不知何年马月能卖出去,就算卖出去美国的房子也不值几个钱,日本的房子大地震已经震飞了。有两个祖传的花瓶带在身边,说要留给星星。还有三十多万美元的现金,换成人民币是200来万,如果合理使用,让父亲顺利走完最后的岁月应该差不多。新月想好了,实在不行,就低头去江龙集团要回属于自己的股份。只要能够延续父亲的生命,新月愿意低头。至于陈恒和子旸的爸爸,新月是不想给他们添麻烦的。   新月租的楼有三个卧室一个书房,正好兰先生一间,新月一间,星星和子旸一间,林伯住了书房。   兰先生很快发现了问题,一个是陈恒总也不回来,有时也来看他,到晚上就走,从来没见在家里住过。二是子旸这个孩子来的奇怪,新月说是自己收养的,这孩子看上去和陈恒也很好,还管陈恒叫“爹地。”却又管新月叫“阿姨。”兰先生是越想越不对头。不过他实在是贪恋这难得的天伦之乐。他在外打拼的那些年,最兴盛时身边秘书、保镖、仆从就有二十多个。可那时的他是多么的寂寞呀!他曾经想过,等我再富有一些、再有钱一些,就回到国内,把支票掷到女儿女婿脸上,“看看吧!我有的是钱,可是你们不听我的话,现在我一个子儿也不给你们。”后来他想通了,新月是自己唯一的骨血呀!和自己孩子呕什么气呢!他找来林伯,说要打听一下新月,要教新月做生意,把公司交给新月。可是来不及了,兵败如山倒,他的公司一间间的倒闭了。成衣堆积如山,银行逼债,资金链一断,就完了。   他还有什么脸去见他的新月呢?他把公司都关了,各地的房产也差不多都处理了。让林伯把财产清点一下,看着最后的几百万美元,苦笑一声:老林,咱们就靠这点钱养老吧!   闲下来以后,对女儿的思念折磨的兰先生更是寝食难安。又意外地得了那场怪病。   他曾对老林说:不治了。这些钱留下来,你找找新月,都给他们吧!   老林却不死心,四处为他求医问药。距离医生宣布他死期的日子又过半年了,他也还是活着。   居然还能见到女儿和外孙,也算此生无憾了。   教训外孙   第六十章   陈星星等不及中午就在课间的时候去校长办公室找他老爸了。   “爸爸!我要回家去住,我不想和妈妈、外公一起住了,太吵了,简直烦死人。”   “中午我们去宿舍楼再谈这个问题,你先回去上课。”陈恒很快把星星打发回去了。   星星撅着嘴不高兴地回去上课了。陈星星最近很烦,先是同桌换了,刘歌被调到了另一个位置。莫老师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调换一下,有利于大家互相取长补短,增进友谊。在学校每天面对一个呆鹅式的同桌就够让他郁闷了。回到家里更是让人心烦意乱,吃饭的时候,外公老是给他夹菜,星星多少是有些洁癖的,要是爸爸妈妈夹的他还可以接受,连爷爷奶奶夹的菜他都不吃啊!何况是从小不曾在一起的外公。那个林姥爷就更难缠,一口一个小少爷,叫的子旸老对他侧目而视。   每天吃了饭,饭后才叫闹心,子旸老是假惺惺地要帮着洗碗,林伯也过来争抢,不打碎一个碗是不会消停的。   昨天吃饭的时候,闹剧出现了□。陈星星含沙射影一顿抢白,把所有人都说的哑口无言。   中午,爸爸一进来,星星就撒娇似的抱住了爸爸的腰。   陈恒也激动地一把揽过儿子,“这些日子,爸爸也好想你。”   星星开始絮絮叨叨和爸爸讲了外公及林姥爷一些烦人的故事。   爸爸开始还听的笑呵呵的,后来就阴了脸。   陈恒听了心中不仅想:老岳父叱诧风云一生,临老却落得如此下场,连星星也如此奚落他。又想起二十年后说不定自己也如此下场呀!   想到这里,陈恒的脸一沉。   “对长辈不敬,你自己知道应该怎么办。”   星星翻翻白眼,对峙了一会,还是主动去拿了板子,双手交到爸爸手里,俯身趴在了床上。   陈恒却只把板子放在了星星的屁股上,“好好反省一下对外公的态度对不对?”   “爸爸,这样太难受了,还不如打几下呢!”星星终于告了饶。   “认识到错误没有?”   “认识到了。第一,不体谅妈妈,不帮妈妈分担家务,还冷嘲热讽。第二,不关心外公,有时外公问话也不及时回答。第三,对林伯不够尊重……”   “想好怎么办了吗?”   “晚上我会向外公、妈妈承认错误,请他们责罚。”   “把戒尺带过去吧!”   “妈妈不会打我的。”星星小声说。   “你妈妈不会打你,你外公可不一定。”   “外公肯定不会打我的。”星星很自信,不过还是把戒尺装在书包里晚上带了回去。   晚饭后,星星按照爸爸的吩咐先来到外公的卧室,恭恭敬敬地跪下,双手举起戒尺。   “外公,我昨天吃饭的时候对外公出言不逊,请外公责罚。”   兰斯亭看星星乖巧的样子很想将星星一把搂在怀里,但转念一想,这孩子对新月多有不敬,新月却从无愠色,长此以往,还得了吗?正好今天好好教训一下。   “星星,我们兰家世代讲究孝道,你看你妈妈,当年外公将她赶出家门,今天你妈妈还是如此孝顺。你虽然是我的外孙,我也一样要把你当兰家子孙来管教。”   “象你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冲长辈乱发脾气的情况是要被带到祠堂里打藤杖的,今天外公就用这小小的戒尺打几下,小惩大戒。过来,趴在外公腿上。”   “真打呀?”星星慢慢地挪到了外公身边,趴了过去。   兰斯亭犹豫了一下,还是褪去了星星的裤子。   “外公!”星星惊呼一声,把头深深埋了起来。   看到星星粉白的屁股上留着几道深深浅浅的褐色痕迹,兰斯亭放心了,看来自己的外孙不是娇生惯养的。   兰斯亭拿起戒尺只轻轻打了几下,就给星星提上了裤子。“记住,以后对林姥爷要尊重。你尊重别人别人才会尊重你。对你爸爸妈妈要孝顺。你爸爸妈妈当年为了生下你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最遥远的距离   六十一章   陈恒是晚饭后来看他前岳父一家的。   对他的到来,几乎每个人都是笑脸相迎。纵然陈校长在外面经常受到众星捧月的待遇,也还是很喜欢这种感觉。   这里有一种家的感觉。这里有新月、有两个儿子,所以他喜欢往这边跑。   陈校长先去给兰斯亭请了安,“爸爸气色很好,没去下边会馆走走吗?”   “去看了看。年轻人多,老了,什么都玩不动了。下午去和几个老家伙打了会儿麻将,打法不一样,总输。”   “爸爸,我给您一些零花钱吧!”陈恒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两沓钱。   兰斯亭不客气的接过。“我可是个无底洞哦!”   陈恒笑笑,“只要您不玩的太大,还供的上。”   “你今天晚上还要上学校吗?”兰斯亭问道。   “是啊!最近学校的事比较多,有很多事情白天人多不方便处理,晚上清静……”陈恒敷衍道。   “不用说了,今天晚上你要敢走,我就打断你的腿。新月,不用收拾了,让你林伯洗碗,我来拖地。你和陈恒回房间去。”兰斯亭不由分说,连推带搡把陈恒推到了隔壁新月卧室,又把应声而来的女儿也推进卧室。   陈恒和新月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半晌,新月道:“要不,说开了吧!”   陈恒摇摇头,“再缓缓,现在让他知道太残酷了。”   两人面对面站了好一会,陈恒先开了口。   “新月,你是不是很累?”   新月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累,我觉得现在很幸福,星星在我的身边,爸爸也在我的身边,你也常来。”新月的眼睛里溢满泪水,有一汪正顺着腮边流下来。   陈恒伸出手,轻轻地新月拭去腮边的泪水。   “你过来坐下。”陈恒把新月按在了梳妆台的椅子上。   “我来为你按摩,我还是和儿子学的呢!那个臭小子没给你按过吗?”陈恒细长有力的手指在新月的肩头轻轻滑过。   新月闭上眼睛,贪婪地享受这片刻之欢娱。   只是片刻,新月就从椅子上弹起来。   “这不好!阿恒,我不能对不起子旸爸爸,你也不能对不起华珠。”   陈恒松开了手,呆立在床沿。木木的说了句:对不起!   “阿恒,是我对不起你,我当年先离开的你,所以今天的一切后果都是我应该承受的。老天待我已经不薄了。”新月的眼泪一颗颗的滑落。   陈恒伸出手,却已没有勇气再为新月拭泪。   在新月的掩护下,陈校长很快逃了出来。   陈校长开着车一会功夫就到了家。家里的灯开着,他却不愿意上楼。   他点燃一支烟,一首诗从他的心底蹦出来。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生与死的距离   而是我站在你面前 你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我站在你面前 你不知道我爱你   而是爱到痴迷却不能说我爱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   而是想你痛彻心脾 却只能深埋心底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我不能说我想你   而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   兰斯亭何等耳力,陈恒的离开虽是尽量悄无声息,他在卧室还是听的真切。兰斯亭闭上眼睛,任老泪纵横。女儿终究还是不幸福的,陈恒在外面有别的女人吗?   岳父有话说   六十二章   子旸爸爸特地从外地回来看岳父,结果回来发现人去屋空,媳妇已经携儿子去了另一个地方。   任子旸爸爸再怎么大度也觉得不是味儿。   他给陈恒打了电话,劈头就问:“老头儿现在还拿你当姑爷吗?”   陈恒当时正在家中,倒也不避华珠。回道:“老哥,星星他外公现在是不知有汉,何论魏晋哪!你就甭计较了。”   子旸爸爸还是想不开。   放下电话,陈恒又打给新月,当着华珠的面说:子旸爸爸回来了,你回那边陪陪他,今天我先去你爸那儿给你应个景,回头再想办法。   华珠这边虽不高兴,但见陈恒做的坦坦荡荡,倒也不太计较。只说:小心把自己搭进去。   陈恒尴尬地笑笑:你这么大气,我一定会守身如玉的,再说星星和子旸都监督我呢!   陈恒来的时候,新月已急匆匆出了家门。两人在楼下不期而遇。陈恒要送新月,新月说:不用了,我打车去,你快上去吧!老的老,小的小,让你费心了。   陈恒出现的时候,家里正乱作一团。几个人正手忙脚乱收拾地上打碎的一个碗,也不知谁是始作俑者。   陈恒赶紧接了过来,先把星星和子旸赶进房间去学习。又把岳父和林伯劝退,自己熟练地干了起来。   兰斯亭冷眼旁观,确信陈恒和新月之间即使出现了问题,感情也没有完全破裂。看着熟练干家务的陈恒,兰斯亭更加确信陈恒就是自己的乘龙快婿。   “阿恒,你过来,爸爸有话和你说。”   陈恒不敢怠慢,指挥星星接着洗水果,又让子旸给林伯送一盘水果过去,自己赶紧端着洗好的水果去觐见前岳父了。   “爸爸,您吃水果。”陈恒选了一芽切好的西瓜双手奉上。   兰斯亭接过放在一边,只说:你坐。   陈恒不敢坐在兰斯亭旁边,只是跪坐在兰斯亭对面的地板上。   陈恒自己也暗暗奇怪,自己在正牌岳父——华珠的爸爸面前趾高气扬,怎么在兰斯亭面前老象矮了半截儿。过去是,怎么现在还是?他已经不是呼风唤雨的兰先生了,他已经是靠自己养活的闲人了,可为什么自己还要这么谦卑呢?因为新月吧!爱新月,就会爱屋及乌吧!   兰斯亭一看陈恒跪坐在自己面前,更觉有了底气和自信。   干咳一声开了腔,开门见山。   “阿恒,你老实告诉爸爸是不是外边还有一个家?”   “爸爸!我这阵子确实很忙,有时在单位一忙就是午夜十二点左右,爸爸您过去是做企业,不了解教育这一行……”   “阿恒,你不用虚与委蛇,往别的上扯,爸爸当年再忙,也会经常坐飞机回来和新月她妈妈住上两天。可你现在倒好,晚上从来不在家里住。”   “我住过的。”陈恒嗫嚅到。   “当我老眼昏花了?”   “阿恒,男人在外边有个把女人也无可厚非,功成名就的时候会有很多女人围着你转,但那都是过眼烟云哪!你和新月是什么感情?青梅竹马,棒打不散哪!”   老爷子一番话说的陈恒又委屈又伤心,眼泪都快勾下来了。   老爷子看陈恒似有悔过的意思,趁热打铁道:“阿恒,爸爸不怪你,年轻人,火力旺,新月又是个犟种,你难免做些出格的事儿。你把外头的女人打发了就好。”   “爸?”陈恒惊讶的抬起头。   “要多少钱给多少钱,你别以为爸爸穷了,我给我的老哥们打个电话,几百万明天就能给我拿过来。那两个花瓶子一个也少说值个千八百万的,钱这东西都是身外之物,外头那些女人要的无非就是钱,哪会象新月跟你死心塌地,一心一意。”   陈恒听的双手抱头,死的心都有了。   真相大白   六十三章   “爸爸,我——”陈恒满腹委屈,不知从何说起,又怕刺激到老爷子,一命归西,自己可怎么向新月交待。   万般无奈之下,还是生生咽下了要说的话。只说:“爸爸,您多虑了。”   “那你敢不敢发毒誓保证你外头没有女人?”   陈恒灵机一动说:爸爸,我发誓我在婚姻之外没有别的女人。   兰斯亭虽说仍是半信半疑,也只得暂且姑枉信之。   新月回家以后,见子旸爸爸正喝着闷酒。   “哥,你这是何苦?”新月夺过了酒瓶子。   “新月,你说我现在什么滋味?你把这个家扔到一边,出去另组了一个。我有心尽点孝心吧!还上不去前儿,人家愣是不知道有我这个人。”   “哥,等这次手术做完我就和爸爸说清楚。手术之前病人的心脏不能受刺激,否则手术就做不成了。”   新月和风细语的一通劝,子旸爸爸终于消停了。   是夜,月华如水。   新月睁着眼睛,想着悠悠往事,难以入眠。   “是该尽快让爸爸知道真相了,否则陈恒在华珠那里也不好交待呀!”   “手术,爸爸的手术又是一大笔费用。”   新月想着烦心的事儿,辗转难眠,直到天亮才沉沉睡去。   陈恒一早就开始在厨房忙活,煎蛋、热奶、煮粥,还做了两个清淡的小菜,主食是花卷、水煎包、玉米面饼。吃的两个老头大快朵颐,连声叫好。   “阿恒,你的厨艺比新月好。”兰斯亭由衷赞道。   “那是,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都是我做饭的。”陈恒说漏了嘴,举坐皆惊,陈恒掩口不及。   星星眼瞅着他外公的脸一下子就绿了。   兰斯亭被送到了医院急救,好在有惊无险。   当天晚上,老人就知晓了事情真相,是星星告诉他的。   “外公,不如我做这个恶人算了,大不了让我爸打一顿板子。”星星竹筒倒豆子般把他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了外公。   “外公,我妈妈不只嫁了我子旸哥哥的爸爸,还一家哪!当年,妈妈见钱眼开,抛弃我爸爸,嫁了个有钱的大款。”   兰斯亭没等星星说完,就气的喷出一口血来。吓的星星差点崩溃,以为外公死在自己手上了。   兰斯亭恨新月的任性、恨自己的无情、也恨陈恒的懦弱。   痛定思痛,兰斯亭居然愈战愈勇。他兰斯亭呼风唤雨半生,不信不能帮女儿找回幸福。   几日后,老爷子强烈要求回家静养。象从前召开高层会议前先进行个别谈话一样,先把新月和陈恒分别叫过去进行了训话。然后又找二人共同谈话。   “我刚才分别问了你们的想法,你们都表示还爱着对方,这就行了。爸爸作主,让你们重新走到一起。”   “爸爸!”两人同时惊呼。   “要钱给钱,要什么给什么,了断那两桩婚姻。一个五百万,我就不信他们坚决不放手。”   新月和陈恒同时跪求老爷子收回成命,两人均表示不愿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爸爸,且不说道德问题,阿恒是搞教育的,您想让他名誉扫地吗?”新月苦劝老父。   陈恒也说道:爸爸,子旸是我的义子,他的爸爸也算是我的兄弟,我怎么能置兄弟情义于不顾,夺□子呢?   见新月和陈恒立场坚定,兰斯亭背过身去,不置一词。心里却是火煎的一般。真是报应啊!自己当年有的是钱,却致女儿穷困潦倒一时糊涂导致劳燕分飞。   不敬,何以别乎?   六十四章   老岳父受到刺激,心脏不稳定又做不了手术,身体每况愈下。   虽是陈恒自己说漏了嘴,他还是迁怒于星星的多嘴多舌。   一天中午,两人在宿舍楼不期而遇,星星来这里是想复习功课的,陈恒是想休息的。   但既然遇上了,似乎就应该算一算上次的帐。   “你以为自己很聪明吗?”陈恒首先发难。   星星低头:我看你们周旋的太累了,弄的我子大爷和华阿姨跟个隐身人似的,我外公一头雾水。   “什么时候该让你外公知道我和你妈妈是有数的,本打算做完手术,休养一阵子就告诉你外公真相,没想到你的嘴这么快!”   “我还以为你和妈妈要一直瞒着外公呢!”   “怎么会呢!不是怕受了刺激做不了手术吗?”   星星咬咬嘴唇道:我去拿板子好了。   “不用了,罚你今天晚上替妈妈照顾外公就行了。”陈恒给了星星一个宽大处理。   星星却皱起了眉头。   “你不愿意?”   “我宁愿挨板子也不想伺候外公,外公总是咳痰……”   陈恒一听星星这样说真是气死了,说:那你就拿板子过来吧!   星星眼泪汪汪地看了老爸一眼,虽说这一年来大小板子也挨了好多次了,真打上来还是害怕的。于是递给爸爸板子的时候就反悔了。   “爸爸,我今天晚上替妈妈照顾外公。”星星改悔了。   “晚了。”陈恒冷寞地拿过板子。不管是陈家还是兰家,象你这样不孝都是亘古未有。   星星咬咬嘴唇,知道逃不过去了,俯身就近趴在了沙发桌上。   陈恒这次居然没有和他的裤子较劲。   见他摆好姿势,就迫不及待地拍了下来。   打了有十几下,陈恒放下板子。   “你知错了吗?”   星星侧头道,“要是爸爸和妈妈将来病了我会伺候的,可是外公那么老,总吐那种黄色的痰,我觉得很恶心。”   “陈星星,你知不知道在古代“不孝”是十恶大罪,祖父母也是一样,不肯赡养的要被严厉处置,甚至处以绞刑和腰斩?”   “我又没说不养。”   “还强词夺理,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陈恒又拿起了板子。   这句话触动了星星,爸爸早就给他讲过这句话,是啊!动物也知道孝敬父母长辈啊!如果没有了尊敬,那人和动物有什么区别呢?   “爸爸,我知错了。”星星终于认了错。   “你既已认错,爸爸今天不再罚你。晚上去外公的房间陪你外公。”陈恒也放下了板子。   过来,趴在爸爸腿上。   “爸爸,不用上药了。”陈星星扭捏着不想脱裤子。   “不上药晚上怎么伺候你外公?”   陈恒把星星按在腿上开始给他上一种喷雾式的药。   有几处已经肿了起来,陈恒给儿子轻轻揉着。   “星星,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何况是和你有血缘关系的外公?你外公年轻的时候很威风的,如今老了……”   “爸爸!”星星把头埋在爸爸怀里哭起来,抽抽噎噎地说:爸爸,我今天晚上会好好照顾外公的,我再也不嫌弃外公了。   “好儿子,爸爸相信你!”陈恒拍拍儿子的肩膀。   侍奉外公   六十五章   晚饭后,星星就钻进书房飞快的写起作业。子旸有些奇怪,“今天怎么写的这样快?”   “我晚上去伺候外公了,不和你一起住了,省得我在上铺老影响你。”星星答复子旸。   “你能行吗?”   “怎么不行?”   “你还能伺候外公,你可别半夜跑出去又伤外公的心。要不,我去吧!外公一吐痰你肯定受不了,我还好些。”子旸说的很真诚。   星星也有些感动,他原以为自己去伺候外公,子旸可要渔翁得利了,这回第一肯定是子旸的了。   “外公毕竟是我的亲外公,和我有血缘关系,这是我应尽的义务。你和外公没有血缘关系,不用如此。”   “这样吧!星星,我后半夜过去,你前半夜,这样我们明天上课都不会受太大的影响。”   “哥,你真好!不过今天真的不用,我很想对外公尽尽孝心。”星星谢绝了子旸的好意,不过他心里真的很感激子旸。   新月已经在父亲卧室照顾了两个晚上,已是疲惫不堪,但星星要来换她时,她却坚决不让。“妈妈照顾外公就行了,你快去学习。”   “外公,求您给我一个机会来孝顺您吧!”星星有些急了,怎么自己决定来尽孝还抢不上了呢?   “新月,你今天回你的卧室好好睡一觉,有星星在这陪我就行了。”   见父亲发了话,新月也不好再说什么。   “星星,那你在外公屋里别睡的太死,有事叫妈妈。”新月有些不放心地回了卧室。   “外公,你睡吧!我就在这里守着您。”   “星星,你别在小床上了,过来和外公睡在一起好吗?”   星星躺到了外公的身边,血脉相连的亲情让兰斯亭感慨万千。   生命是多么奇妙啊!自己就要离开人世了,可是他一点都不害怕,一想到这个孩子是自己生命的延续,他就觉得自己老迈的躯体里仿佛注入了青春、梦想和激情。   “星星,你在想什么呢?”   “外公,我在想人生真是奇妙,要是外公和外婆没有相遇,就没有妈妈,要是爸爸和妈妈没有相遇就不会有我。”   “呵呵!这算哲学问题吧!外公没读过多少书,解释不清,外公只知道你是我兰斯亭的孙子,流着我的血。”   “是外孙。”星星在心里纠正着,没出声。   “星星啊!外公给你个东西,你收好了。”星星只见他外公翻身下了床,从壁橱里拎出一个包来,摸了半天,掏出一个碧玉镯子来。   “星星啊……咳咳咳……”不知是掏镯子时见了灰还是折腾累了,外公剧烈咳嗽起来。   星星来不及多想,赶紧递上痰盂。   吐完了,兰斯亭就要自己去倒,星星接过,“我去。”   星星去卫生间处理完回来,居然一点都没恶心,心里还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好象是良心上好过一些。   兰斯亭看到外孙如此,心里更是欣慰,这孩子,也算不枉自己疼他一场了。   “星星啊!这是你姥姥留下的镯子,你收着吧!将来给你媳妇带。”   “外公,这个值钱吗?”   “你这个小势力鬼,你姥姥带过的,不值钱也值钱。”   星星把镯子小心藏好,这镯子是陈星星目前最值钱的财产了,他有心要把这个东西送给刘歌来珍藏,反正自己将来有一天是要娶她的。   医院公关   六十六章   大家既已说开,子旸爸爸子明也就正式见了兰斯亭,陈恒也带华珠来看望了自己的前岳父。   兰斯亭表现的很有风度,还每人赠送一点小礼品,林伯给预备的。   不过,子旸爸爸在家里住了几天,就让他岳父气跑了。看见过气人的,没看见过这么气人的。明显是不拿他当盘菜嘛!   一个桌子吃饭,专给陈恒夹菜。   饭后,和陈恒谈天说地,把子明晒在一边。   华珠也不舒服,哪有这样没教养的人啊!第一次见面就以揭别人的短为乐。   华珠穿了件V字领粉红薄衫,脖子上系一款爱马仕白丝巾。   老爷子瞧瞧叹道:你这个搭配的很没品味呀!   华珠“嗤”的一笑。心想:我没品也比你女儿穿的高档。   有了芥蒂之后,华珠就开始有意无意的限制陈恒往那边跑了。   一日,新月又来电话:“华珠啊!我有点急事,麻烦让星星爸爸接一下电话。”   “有什么事就和我说吧!”华珠懒洋洋地说道。   “华珠,明天是我爸爸和医生约见的日子,子明不在家,我想让星星爸爸跟着去一趟。”   “也出门了,说是给你挣医药费去。”华珠阴阳怪气地说着,新月觉得很是没有面子,又无可奈何。但又好强地回道:华珠,我爸爸自己还有一百来万,实在不行,把两个古董卖了也能抵住,不会给你和陈恒增加负担的。   “行了,我不管这些,只要他把年薪都交给我,别的他爱给你多少给多少。”   新月气苦。没奈何,第二天把子旸留下照顾林伯,自己带着星星和老父去了医院。   还真多亏了星星——挂号,带着外公抽血、化验、做心电,一会三楼,一会五楼,一会七楼,都是星星跑上跑下,弄好单子、排好队,才给妈妈打电话让把外公从休息室领过去。   请大夫看病历、化验单时最难办,外面好几个颐指气使的研究生,星星一进去就往外哄。   星星的单子已拿进去好久就是不叫外公的号,星星瞅冷子又混了进去,直闯里面的主任室。外面一个研究生过来捉没捉住。   “史大夫您好!我外公在外面等了好久,麻烦您给看一下好吗?”   史大夫抬起头,看到鞠过躬的星星正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自己,不仅有些同情这个小孩。“给外公看病,难得啊!”   “不要急,小朋友,你外公叫什么名字,我看看你外公的号。”史大夫叫来了研究生,史大夫翻了好半天才从倒数第几张翻出来。星星生气地质问那个研究生:“你为什么把我外公的单子故意排到后面。我们已经等了快一个小时,在我们后面的人都看过走了。”   史大夫严厉地看了一下自己的学生:“先叫这个号吧!回头和我说明情况。”   “下一个就给你外公看。”史大夫和蔼地对星星说。   星星感激地又给史大夫鞠了一躬,就匆匆去找妈妈和外公了。   “你这个外孙还真孝顺啊!”史大夫给兰斯亭看病的时候不忘夸奖星星。   兰斯亭一听更有的吹了。“学习也好呢!班级里的状元,上次全市联考都是第一名。”   史大夫听闻更是又仔细瞧了瞧星星。“你这外孙长的也好看,很象您女儿啊!”   兰斯亭和史大夫越唠越近乎。   史大夫仔细看了片子和化验单,“这样吧!你这个病有点复杂,我把你的电话留下,回头我仔细研究一下你的病案再和你沟通。”   “大夫,请问可以尽快做手术吗?”新月不放心地又追问道。   “我再研究一下,找心脏科的做一下会诊,你们等我的电话。”   “史爷爷,您的电话是多少?”   史大夫看着星星笑了,还是写了自己的手机号。“我们的电话是轻易不留的。”又对兰斯亭道,“你这个外孙很有公关能力。”   难得平静   六十七章   陈恒一下飞机就直奔新月的家,这里有他的儿子和他最爱的女人。   “爸爸!我又考回第二了,是不是要挨板子呀!”星星苦着脸扑了过来。   陈恒却很兴奋地说:你哥哥考第一了?   “爹地,星星照顾外公影响了成绩,不怪他的。”子旸也迎出来。   “以后你们俩只要考前三名,爹地就谁都不打,但是考第一名的会有奖励。说吧!想要什么?”   “爹地,我想要——钱。”子旸有些不好意思。   陈恒也非常诧异,“要多少。”   “200行吗?”   “好吧!不过不准乱花,要是让我发现你们俩敢乱花,板子是躲不过去的。”   子旸缩缩脖子,高兴地接过了钱。   子旸要钱是因为星星,他发现星星总是很喜欢钱的样子。   “谢谢哥。”星星接过了钱。   “还是给你100吧!”子旸又抽回了100,他也怕星星拿出去乱花,自己跟着挨板子,心想等花完了再给他这一百吧!子旸没有花钱的习惯,他从小口袋里就没断过零花钱,但他却几乎从来不花。不象星星,每周十块钱,总会花的一毛钱不剩。   星星很会花钱,每天书包里都会给外公和林伯带回各种小吃。糖炒栗子、章鱼丸子、各种小西点,品种繁多、数量稀少。   “儿子,你哪里来的钱?”新月发现后赶紧问钱的来源。   “是子旸哥哥给我的,好兄弟,见面分一半嘛!”   新月嗔怪道:“总是揩你哥哥的油。”新月决定和陈恒商量给星星增加零用钱,因为人家不是在胡花,已经懂得尽孝心了。   在史大夫的建议下,兰斯亭开始采用中药进行治疗。史大夫提出用中药对肿瘤进行有效控制后再施行手术。   兰斯亭用药一个疗程后效果非常显著,精神大振。   他每天早晨都出去上附近的花园里散步,还学上了太极拳。   星星爷爷听华珠和星星从两个角度分别汇报了前亲家来袭的消息。心中很紧张,陈恒支支唔唔又不说实话。陈父毅然决定北上,去看看儿子到底搞什么名堂。陈母这次没有随行,只嘱咐老伴别气坏了身子,也别找前亲家的麻烦:“老头子,别让人家死在你手里,到时你儿子更要一辈子给人家做牛做马了。”   陈父哼了一声,让女儿给订了飞机票,就去了儿子家。   坐上飞机,陈父就后悔了,心中暗暗发誓回去说啥也得坐火车。这要掉下去还得了嘛!老先生越想越怕,只想下了飞机就去捶儿子一顿。   华珠去接的机,直接把公公领回了家。伺候公公吃过饭。就把陈恒沦为兰家长工的事一一道来。   陈父听得七窍生烟。   陈恒开完会打来电话时,陈父一把夺过:“记着把板子带回来。”   陈恒听的心惊肉跳,不知老父为何又是雷霆一怒。想来是华珠挑唆的的,心里后悔让华珠去接机,不如让秘书去代劳了。   虽是胆战心惊,陈恒还是取了板子,放到车里带回去了。他暗自庆幸儿子在新月处,就算挨板子也不会让儿子看见。   兴师问罪   六十八章   “你还有没有点骨气?”陈父一把拽过板子。   华珠看傻了,没想到戏演的这么快,连前奏都没有。   自已人微言轻,还是溜之大吉吧!   “爸爸,我去买菜,您和阿恒好好话家常。”华珠飞快的蹬上高跟鞋,溜出门外。   “爸,我先吃口饭,您再教训,行吗?”陈恒嗫嚅到。   “吃了饭就有力气抗刑吗?”   “裤子脱了。”   “爹,华珠随时会回来,您就不给儿子留点面子吗?”   看儿子叫了爹,陈父终于生了一丝恻隐之心。这年头叫“爹”的不多了,这小子还算没忘本。   “外边裤子脱了。”   “是。”陈恒赶紧听话的把外裤脱了,这身行头一万多块,如今自己让前岳父昂贵的医药费弄的入不敷出,实在没有钱去置装了。   陈恒跪伏于地,暗自咬紧牙关,等着板子落下来。   “给你十分钟时间,自己想想错在哪里。”陈父却放下板子,悠悠然坐在沙发上品起了华珠刚才倒的茶,不凉不热,温度正好。   陈父抚摸着黄梨木板子说道:“这块板子啊!陈家传了七八代了,几百年了,这纹理还这么清晰。只有长房长孙才有资格接受这块板子的教训。”   老爷子品鉴着梨木板子,说道:“我们陈家这七八代里出过大学士、榜眼、就你太爷爷,那也是读过京师大学堂的,就你爷爷和你爹惨点,真是没脸见祖先哪!   “爹怎么这样说?当年,您挣着微薄的工资养活我和姐姐不说,还供养我太爷爷、我奶奶、我外婆,爹已经很了不起了。”   “你爹做人上还算行吧!就是没学问哪!不是爹不孝,都怪你太爷爷受什么五四运动的影响,反封建反传统,弄的你爷爷没读多少书就出去找事做了,到了我这更是不打不骂,好嘛!一代不如一代。我要是对你再放任下去,陈家就完了,到星星这一代有可能蹦出个目不识丁的。”   陈父数说先人的不是,陈恒不敢搭茬。   “你太爷爷临死前把这块板子交给了我,告诉我一定要培养出高质量的陈家后人,所以爹一直用这块板子来教育你念好书、走正路、光宗耀祖。”   “是,恒儿一直感激爹的教训。”   “小时候家里虽然穷些,但你爹我就象呆在蜜罐里一样。好嘛!后来,都找齐了,你知道爹受的苦。所以后来爹从你太爷爷手里接过这块板子时,爹发誓要把你打到个好大学去,别再象爹一样,死了都没脸见祖宗。   “想好了没有?”老爷子忽然跳回到现实。   陈恒真的没想好,他一直跟着老爷子的思路在回忆着他们家的苦难史,他们家由书香门弟到工人阶级,经陈恒力挽狂澜,又回到书香门弟。   “没想好爹来帮你想。”   陈恒哆嗦了一下,没想到老爷子继续抚摸着板子自说自话。   “如今你学问上是够了,读到博士也就行了。可做人也得循规蹈矩呀!那个新月,当年就害你够惨了,如今怎么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和她搅到一块。当年我看这个女子就不行,跟个洋娃娃似的,哪是过日子的人哪!你看看华珠,名牌大学毕业,还是个硕士吧?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儿子,人要知足啊!”   “爸爸,新月是我一生挚爱,对她的困难我无法做到漠然视之。而且她还是星星的妈妈。”   “星星?我孙子是不是现在都改姓兰了?”   “今天先不打你,赶紧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给我处理好,把星星接回来好好过日子。”   陈恒长吁一口气,没想到居然虎口脱险了。不过,这也未必是好事,如果打过了,起码不用整日战战兢兢了。   亲家会面   六十九章   十五年前就该进行的会面终于补上了。   这次是兰斯亭主动邀请。   当年,陈父携着东挪西凑的两万块钱来会亲家,兰斯亭不但拒见,还让属下一顿奚落。气的陈父要和陈恒断绝父子关系。事实上,因为陈恒坚决不肯放弃新月,父子俩也真的一度断绝关系了。   陈父也有心看看落魄的兰斯亭何等凄凉,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呀!当下欣欣然赴了约。   想象中的兰斯亭应该是晚景颓唐,对自己躬身施礼,感恩戴德。一大家子人都是自己儿子出钱帮衬着呢!   陈父的愿望很快落了空。   兰斯亭吸着上好的雪茄,派头十足,陈父一下子就处在下风了,自我感觉象个土包子。用餐时,虽是做到了主位,却备感失落,兰斯亭控制了整个饭桌的话题、节奏、气氛。自己的儿子、孙子也跟着唬。陈父阴着脸,很少开腔。   星星也没赚回来。兰斯亭几句话就把陈父顶了回来。“说到底你是星星的爷爷,怎么着都姓陈不姓兰,你怕什么呢?陪我几天不行吗?”   陈父惭愤不已。回到陈恒家后一腔怒气都撒向了陈恒。偏偏这时,有客人上门来。   “陈校长,您好,我们是学生家长,有件关于您儿子陈星星的事,去学校我们感觉不好,就找到这里来了。”   陈父本欲回避,一听和孙子有关,就坐了下来,自我介绍到: “我是星星的爷爷。”   陈恒看着对方从包里取出个盒子,打开,一个碧绿的镯子赫然入目。   “这是您的儿子陈星星送给我们刘歌的,我太太拿去做了鉴定,这个镯子的价值应该在十万左右,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们决定给您送回来。同时也请校长对自己的孩子严加管教,我们不希望发生不愉快的事。”   “是星星送的,是陈星星吗?”陈校长还是不太相信。   “是的,我们女儿不会撒谎的。对了,我们还发现有个风铃,一个玩偶,刘歌说也是你们孩子给买的,因为不太好拿,也不算贵重,我们就没带过来。”   关于人偶陈校长是知道的,看来是不会弄错了。那镯子大概是来自于星星外公吧?想到这里,陈校长连声道歉 “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对方就很有礼貌地告辞而去。   客人走后,陈父冷冷地看着陈恒:“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呀!才十五岁就干就种丢人现眼的事。那镯子哪来的?”   “爸,您不要什么事都往新月身上赖。”   “我问你镯子哪来的?”   “我问问新月吧!我也不知道。”陈恒掏出手机要打电话。   陈父阻止道:不用了,咱们现在就过去,这不是小事。   陈恒感觉有点不合适,也只得随了老父再次来到新月这里。   “爷爷怎么又来了?”星星看到爷爷二进宫很奇怪。   三堂会审   第七十章   星星眼见得爷爷钻到了外公屋里象是在潜谋大事一般。   爸爸也在和妈妈嘀嘀咕咕。   星星懒得分析他们,回屋和子旸学习了。   这边兰斯亭与陈父居然一拍即合,迅速结成统一战线。历史教训深刻的很哪!这么一个天资聪颖的孩子可不能毁了呀!   “打!一定得狠打一顿,让他以后再不敢造次。”   关于用什么来打,打多少下的问题两人反复斟酌,最后确定打手心。“这孩子不是最要脸吗?打手露在外面,教训深刻。工具就用戒尺。”   “你代表陈家打十下,我代表兰家打十下,再让他爸爸妈妈打他二十下,也给他们俩一个教训,打在儿身,痛在父母的心,孩子出这事都是他们俩没教好。”   星星被叫进去的时候,只见爷爷和外公端坐中间,爸爸、妈妈低头立在两侧,好象犯了错误一般。   星星转着眼珠,合计自己该如何是好。   “星星,你快跪下。”爸爸喝令道。   “怎么着,一起审我呀?”星星腹诽着还是跪了下来。   “星星,你怎么能把外婆的东西送给同学,还是个女孩子。”外公率先发难。   “外公不是说让我以后送给我的媳妇吗?我以后想娶她,就送给她了。”星星答的很坦然。   陈父横了兰斯亭一眼,心想:“你真没正事。”   又对星星斥道:“星星,你才十六,怎么能动这种歪心思。还怎么好好读书?”   “星星,你让人家父母找上门来,真是让我和你爷爷颜面尽失了。”   除了新月,爷爷、外公、爸爸轮番向星星轰炸。   星星终于低头认罪,“我不知道那个镯子值那些钱。”   “这不只是钱的问题,星星,那是你外婆留下的东西,外公当宝贝似的交给你,你随手就送给人了,这既是败家又是不孝。”外公毫不留情。   星星咬咬嘴唇说:“我愿意受罚。”   “那好外公就先代表兰家教训你,以后做事不能自作主张,不能败家,不然多大的家业给了你到最后也得败光。伸出手来。”   “这五下打你对外婆的不孝,啪啪啪,连着五下打下去,星星的手心一片红肿,外公有些心疼,还是硬着心肠说:“这五下是打你的败家。啪啪啪,又是连击五下。”   新月眼瞅着儿子的手上已起了檩子,心疼的珠泪琏琏。   “外公就打你这十下,但你不是就这两个错误。一会你爷爷和你爸爸妈妈还要教训你。”   爷爷接过戒尺又走过来了。   星星以前怎么淘气都没挨过爷爷的打呢!   “星星,你知不知道人家家长找上门来,爷爷是什么心情?当年你爸爸都读研究生了,要娶你妈妈,爷爷都把你爸爸打个半死,你说今天该怎么罚你吧?”   “爷爷怎么罚我都会接受。”星星抽噎着。   “既然姥爷打了你的手,爷爷也打你的手,让你都痛在一个地方,长记性。现在时代变了,爷爷也知道,但是陈家子孙就得守规矩,不到大学不许耍女朋友。好好读你的书,如果再做没脸的事,爷爷就把你剥光了上门口打。”   星星哆嗦着伸出了手。   “啪!”爷爷打的可比外公疼多了,星星痛的眼泪都流了下来,下意识地就把手往回缩。“不许缩。再缩加罚了。”   “啪!”新月眼看着儿子的手已肿的老高,青紫一片,心疼地不忍目睹。   陈恒亦是心中不忍,虽然自己也没少打星星,不过陈恒轻易是不下重手的。现在这两个老爷子一个比一个打的狠。   爷爷打完最后一下,星星的手已经肿得象两个小馒头了。   “该你们俩了。每人十下,打吧!”   “星星,你让长辈对你失望,所以罚你。爸爸今天打你是让学会克制。”   星星伸出了手,陈恒却打不下去了,真的已经没有地方下手打了。   “别打手了,换个地方吧!”陈恒求道。   两个老爷子交换了一下意见,终于同意了。   “星星,把裤子脱了吧!”   “这么多人,我不脱,丢死人了。”星星哭着不肯脱。   陈恒自己把星星的裤子撸到大腿根,露出屁股。新月一看,眼泪又劈里啪啦下来了。儿子的小屁股上留着好几道褐色的痕迹。   “你趴好了,爸爸要打了。”陈恒扬起了戒尺。   星星的手肿的老高,已然撑不住桌面。   新月一把抱住儿子。   “新月,你干什么?就你心疼孩子,我们不心疼他吗?”兰斯亭厉声喝道。   “我抱着让他挨打还不行吗?”新月说着跪坐在地,让儿子伏在自己的身上。   “你打吧!我抱着儿子。”新月紧紧搂着儿子,泣不成声。   陈恒拿着戒尺,迟迟不动手。   “不想让他以后再犯错就快打,装什么好人?”陈父一旁斥道。   “爸爸,你打吧!打屁股比打手好受。”星星回头看了看爸爸。   “好!爸爸打了,这次你真的要接受教训,一个人不学会克制、放纵自己的感情将会一事无成。”   戒尺一下一下打在星星的屁股上,新月眼瞅着儿子粉白的屁股变得通红,打了七八下的时候,就肿了起来。新月暗暗埋怨陈恒为什么这么使劲地打,也只能紧紧抱着儿子。   星星卧在妈妈的怀里并不觉得很疼痛,妈妈抱着的感觉真是好啊!   “行了,该让新月打了。”   “新月下不了手的,我一个人打完吧!”陈恒又急急地打了下去。   二十下打完,儿子的屁股已经青紧一片,肿痕密布。新月心疼地轻轻给儿子揉着。   星星觉得妈妈的手拂上去的时候,屁股一点都不痛了。星星正享受着妈妈的爱抚,只听爸爸说道“星星,提上裤子,下来跪好了。”   星星只得离开妈妈的怀抱,端端正正地跪了下来,听爷爷和姥爷分别对他训话。   失恋的滋味   七十一章   星星经过三堂会审,一顿痛打之后,真的不再打刘歌的主意了。   星星很生气刘歌的父母,这么不尊重我们的感情,我才不要你们以后做我的岳父岳母呢!   刘歌也不再理星星了。   星星有些失落,转而一想,天涯何处无芳草,哼!   自从那天受过大刑之后,星星更是受到了妈妈无微不至的关心,连着好几顿饭都是妈妈喂的呢!   连骄惯他的姥爷都看不下去了,“新月,你怎么这样溺爱孩子,这样对孩子没有好处呀!”   “这几天不是伤着吗?”新月的眼圈又红了。   “你要是这样惯着他还是让他回他爸爸那边算了。”兰斯亭尚算冷静。   除了子旸,没有人知道星星和刘歌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大家都发现他们俩一下子就不好了。   从前还热络的给对方抄笔记呀!当拉拉队员!陪对方练发球呀!现在,有星星参加的活动刘歌就不参加了。有刘歌参与的事星星就退出了。   终于有一天,两人在走廊上不期而遇。   “陈星星,你以后会记得我吗?”   “那你呢?你会忘记我吗?”   哦!原来他们都希望自己在对方心目中是刻骨铭心的。   “我们家要移民澳洲了,我要去那里上学了。”   “真的吗?”陈星星愣住。   “你闭上眼睛。”刘歌说道。   陈星星犹豫着闭了一下,又很快的睁开了。就在这瞬间,刘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陈星星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星星反应过来的时候,刘歌已经跑掉了。   原来,轻轻的一个吻是可以让人飞起来的。   那天以后,星星再也没看到刘歌。   “子旸,我失恋了。”星星往床上一倒。   “你,不是没吻过她吗,没吻过就不作数的。”   “你不懂的。”星星有些骄傲地对子旸说。他现在自己是过来人了,经历了感情的洗礼,星星一下子就体会到了很多诗词的境界呢!   “什么昨夜西风凋敝树,望断天涯路”   “人间自是有情痴,此事不关风与月。”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枉然”   “何当共剪巴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吟着那些缠绵悱恻的诗词,星星感觉自己也快成诗人了。   凡是和情感沾边的诗,星星只要看一遍就记得住。   星星真的写了好几首现代诗来纪念这似有还无、美好又朦胧的情感呢!   “妈妈,你亲我一下好吗?”新月笑了,原来儿子围着她转来转去就为的这个呀!   妈妈的吻轻轻印在星星的额头。   星星用心体会了一下,也很幸福,但不是一种感觉。   星星还是有点怀念同龄人的那个吻,不过除了妈妈,星星是不想和别人尝试的。   离殇之痛   七十二章   外公的离开非常的突然。   一次意外感冒让史大夫的努力前功尽弃,外公的免疫力迅速下降,引起一系列并发症状,但外公却不肯再去医院,他可怜巴巴地对女儿说:“新月,爸爸不喜欢住在医院,让爸爸在家里再住几天吧!”   星星和子旸都放了假,两个人轮流陪着外公。   一天晚上,星星发现外公有不好的迹象,赶紧告知妈妈。   “子旸你快打120。”新月很沉着的让星星收拾东西,准备送父亲去住院。   到了医院,很快进入急救状态。   晚上,输血的外公开始腹泻。   星星现在已经可以熟练的伺候外公大小便了,他一点也不觉得恶心,只是觉得外公好可怜。   外公每次大便完看着星星端着便盆去卫生间都会很抱歉。   晚上,子旸来给外公送粥。外公只勉强喝了两口,就摇手说不要了。   后来,外公提出想和新月、陈恒单独说几句话。   “爸爸要走了,爸爸对不起你们,让你们劳燕分飞,让星星受苦。”兰斯亭略作停顿,又道:“爸爸还有五百万美元存在香港汇丰银行,存单就在爸爸那个蓝色的包里,密码是新月的生日。新月,这笔钱是爸爸七八年前给你存的,经济危机的时候我也没动过。”   “爸爸,我不要,对我来说,钱没有意义,我只想守着爸爸,我们一直幸福地生活下去。”新月拉着老父的手如万箭穿心。   “爸爸,您别激动,史大夫的治疗是有效果的,这次感冒不会导致性命之忧。”陈恒也赶紧上前安慰。   “傻孩子,钱这个东西爸爸也不当回事,但你说它一点没用吧!也不见得,爸爸弄个外国护照,没有什么医保,呵呵!拖累你们了,你林伯原来也不知道有这笔钱,我怕自己突然走了,前几天才告诉他。这个老家伙,就劝我赶紧拿出来给你们,说是你们已经债台高筑了。我说不给,他还骂我守财奴。现在这笔钱就留给星星吧!将来他要是愿意创业,就把兰氏集团再组建起来。这个钱也不算多,爸爸就不给你们大家分了。那个子旸叫我一回外公,我也怪喜欢他的,那两个元青花瓷,给两孩子一人分一个吧!”   “爸爸!”新月泣不成声,“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爸爸能够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阿恒,爸爸什么也没给你留下,还给你留下一百多万的债务。呵呵呵,谁让你叫我一回爸爸呢?”   “爸爸,您要有信心,会好起来的。钱不是问题,我去筹,不动您的钱。”陈恒不知怎么去安慰他的老岳父。   “还有你林伯,跟了我一辈子,新月你管他到死吧!”兰斯亭很抱歉很女儿留了个老累赘。   “爸爸,我要你和林伯都好好活着,我伺候你们俩,我们都好好活着……”新月紧紧拉着父亲的手。   “新月,爸爸一看到星星,就想起你小时候的样子,你小时候真可爱呀!胖乎乎的,两只胳膊象两只嫩藕,哪象现在这么瘦呀!”   兰斯亭不舍的看着女儿,忽然又想起交待到,“那笔钱你们分开保管,毕竟你们俩又都组建了家庭,我不放心。”兰斯亭的声音渐弱。   老头死到临头还那么精明,两人愕然。   “我要看看那俩孩子。”兰斯亭声音更加微弱。   “我去叫医生过来。”陈恒急急地冲了出去。见星星和子旸都呆立在门口,匆匆说了一句,“快进去看看外公吧!”陈恒去找医生了。   值班医生带着护士过来的时候,兰斯亭已经找不到血管了。   星星眼睁睁看着外公进入弥留状态。外公和二个孩子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外公走了,别难过。”   子旸的眼泪象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哗哗地流下来,虽然不是自己的亲外公,可这几个月在一起真是感觉象亲人一样呢!   星星的心里痛极了,他看到爸爸在流泪、妈妈在流泪、子旸也在流泪,可自己怎么没有眼泪呢?星星的眼泪流在心里。   陪外公一起住的日子里,星星常常睡一觉醒来,却发现外公就在自己身边专注地看着,外公真的是好喜欢自己,而星星,也一天天爱上了外公,他多希望大家可以天长地久的在一起生活呀!   陈恒终于注意到儿子的变化,他紧紧搂着星星,用亲情给儿子注入力量。“星星,让我们为外公祈福吧!”   花瓶碎了   七十三章   安葬了外公,陈恒把星星带回了家。   新月带着子旸和林伯也回了原来的家。   大家都不愿再回那个伤心之地了。陈恒曾一度要买下那个房子送给兰斯亭养老,后来治病把这笔钱都花了个精光也就作罢了。   新月送星星衣物的时候把花瓶也给带来了。“华珠,我爸爸这个花瓶送给你作个纪念。”   “呀!这也太贵重了吧!这少说也得值五百万,阿恒给你爸爸花的也就二百来万,哦!还一百万的债!这我们不是赚了吗?”   陈恒听了气不打一处来,华珠过去对他的经济并不过问,什么时候了如指掌了?   遂气呼呼地说“那花瓶是老爷子留给星星的,不是给你的。”   华珠听了更是怒不可遏,“陈恒,我告诉你,我受够你了,睡在我的身边,心里想着你的情人,我恨你!我恨你骗了我。”华珠歇斯底里地拿起大衣就要离开,大衣的衣摆却把花瓶给扫了下去。   新月苍白着脸跪地去捡拾花瓶的碎片,陈恒看着新月一片片地在对那个花瓶,心痛如绞,华珠也傻了。   “我不是故意的。”华珠心虚地看着新月。   新月只摇摇头,“我没有怪你,我只是有点难过,我爸爸留下的东西不多。”   陈恒也蹲下去和新月一起捡拾碎片。   华珠看着心里更是悲戚,推门走了出去。   屋子里很静,新月还在执着地对着花瓶的碎片。   “新月,我真的想和华珠离婚了。”   “阿恒,别这样,站在华珠的角度想一想,那段时间看到自己的丈夫总和前妻在一起,还花了那么多钱,不别扭的是圣人。华珠也不是故意要砸花瓶的,再说我已经决定送给华珠了,她就是砸了我也没什么可说的。阿恒,经历了那么多事,生活赐予我们的已经够多,让我们多为星星积一些福气吧!”   “新月,你不要难过了,这个花瓶可以修补上的,只是就不值钱了而已。把这个留给星星,那个好的给子旸。这回不值钱了也是好事,我们的后代就再也不会动卖了换钱的心思,正好可以把爸爸留下的花瓶传下去。”   新月点点头。   “子大哥最近怎么样?”陈恒问。   “他挺好的,老爷子走时他没赶上,还挺后悔的。问我老爷子给没给你东西,我说除了两个孩子一人一个花瓶,别人啥也没有,他听了就平衡了。他还说别人给不给我不管,没给陈恒就行。要给他不给我,我一辈子都不给老爷子送纸钱去。”   陈恒听了差一点笑出来,又觉得不好。正色道:“新月,答应我,快乐地活着,爸爸欠的那点债,你不要管,我一个人来还。”   新月点点头,“那你也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再也不要提和华珠离婚的事,她其实很爱你。”   “新月,我——能抱你一下吗?”   新月想说:“别。”陈恒已张开双臂,揽新月入怀。   隔着十几年的长长岁月,这体温、这身体还是那般温暖和熟悉。   两人颤栗的拥吻在一起。   只是片刻,他们就迅速地弹开。   思念、欲望、克制、挣扎。   “不!我不能对不起子大哥。你也不能对不起华珠。”   两人泪眼相对。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自量,自难忘。   “阿恒,我们再也不要见面了。让我们象从前一样吧!”新月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陈恒没有追。他只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掏出一支烟,自己点燃。   引咎辞职   七十四章记者发布会   人在愤怒冲动状态下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   华姝居然暗自策划召开了记者发布会。   第二天,“请看陈校长之真面目”、“陈校长的家暴”、“陈校长前妻的三次婚姻”……铺天盖地的报道经网络转载让陈校长陷入四面楚歌的困境。   除了引咎辞职已经没有第二条路了。   一早他穿的衣冠楚楚的最后一次去了学校。   下车之前,星星忽然搂住了他的脖子。“爸爸,你不要难过。”   “星星,你觉得爸爸真是报道的那么道貌岸然、那么可耻吗?”   “我相信爸爸,我爱爸爸。”星星坚定地握着爸爸的手。   “星星,你去上课吧!爸爸在校园里走一走。   星星去上课了,陈恒一个人慢慢地在校园里走着,悲愤之情袭上心头。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为了学校的发展,他到处拉赞助、争取资金、争取支持。把学校从一个全市名不见经传的私立学校打造成全市瞩目的明星学校。现在一夜之间,他居然成了业内笑柄。   在他的校园里,到处是花、到外是书,他想给孩子们创造一个书香校园,   “书香与梦想起飞,读书与人生相伴。”   “从书籍中品尝文化盛宴。”   他为孩子写的书法还刻在校园的各个角落,也许这一切很快就被换掉了吧!   回到办公室,开始清理自己的东西。   清理到一半又觉得没有意义,他不会再做校长了。业内已声名狼藉,他只能另寻他途了,他已经39岁了,已近不惑之年,难道还要重头再来吗?   当年,他唱着“心若在,梦就在,只不过是从头再来。”走过他坎坷的青年时代,没想到人到中年,还要重头再来。   他打开书柜,取出“我心永恒”的项链,这是他唯一想带走的东西。   最后看一眼他熟悉的校园。   “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   再见了,孩子们!再见了,我曾经挚爱着的事业。   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他拿起手机拔了新月的电话。   “新月,我想求你一件事情,爸爸存在我这里的钱华珠要分走一半,我不想和她再耗下去了,给她可以吗?”   “阿恒,钱都是身外之物。你不要难过,你要坚强,没有过不去的坎。”新月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华珠曾经是个善良的女人,对星星也不薄,难道爱到疯狂人就会举止失常吗?为了成全陈恒和华珠,新月在那次花瓶打碎之后再也没有见过陈恒,她希望她们能够幸福。   新月本来很少上网,那一天她因为上两个孩子的班级博客了解班级情况,顺便看了一下网页,这才发现对陈恒的负面报道。   请看“教育家之伪善嘴脸”、“校长的家暴”,新月看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新月知道,这一切对搞教育的人意味着什么。   新月不敢打陈恒的电话,她不知道他此刻在做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电话会不会给他带来更大的麻烦。   他什么都完了,什么都没有了。新月呆呆地想着。“可是我怎么安慰你呢?阿恒,你知道我的心,哪怕全世界的人都背离你,我也会跟着你。”   新月只觉得人生好象恍然一梦。梦想与失败、理想与幻灭实在转换的太快了。   “阿恒,你还有星星、有子旸、还有——我。你会坚强的是不是?”   “傻瓜,我明天就上S城上班了,是个出版社,挺好的,只是星星又要让你一个人带了。”   陈恒的声音还是那么富有磁性,新月还听到了他爽朗的笑声。   飞机失事   七十五章   “新月啊!陈恒说一会就上飞机了。让给他做点好吃的。”子明在屋里喊着。他前一阵子给人装修时教徒弟吊棚,站着的支架一下子倒了,他和徒弟都受了伤。伤筋动骨100天,已经在家休养好一阵子了。   坏事也能变好事,现在他可是享受到了天伦之乐。星星也住在这边了,还有个林伯,热热闹闹一大家子。新月把旁边的一个小平方住宅也买了下来,他打算等腿好了,自己亲自装修。   让他遗憾的是腿坏前曾为陈恒看好个女朋友,事业有成,长的漂亮,也是博士呢!就是挑来挑去成剩女了。他为这位女博士装修房子时发现,这位女士人品、修养可真是太好了,回来和新月一说。新月就让他给串串线,女方还真同意见了,就是陈恒不吐口,子明正想着今天好好劝劝他,等他腿好了领陈恒去一趟。   11点多陈恒来电话了,说出版社在黑龙江伊春那边有个活动,他代表去一下,后天就能回来。   大家都很失望。   晚上十时许,新月突然惊醒。“哥,你醒醒!”   子明醒来发现新月满脸泪水,“怎么了?”   “哥我做梦星星他爸爸出事了,飞机,是飞机——”心新哽咽着说不下去。   “老瞎想,我给他打个电话。”子明说了拔了陈恒的手机。   “您拔的用户已关机。”子明楞了一下,就安慰新月:“坐飞机不是都得关机吗?肯定下了飞机就直奔宾馆了。明天早晨再打,放心吧!”   子明睡了觉,新月心乱如麻,她开始一遍遍的拔陈恒的手机。   凌晨三点的时候,她忽然收到了陈恒的信息。“新月,我可能要离开你了,你不要难过。儿子和我的父母都丢给你了,对不起。”   新月哆嗦着打过去,“你在哪里?”   “我在医院,飞机出了事,落地后出了事,醒来就在医院了。”   “阿恒,你听着,无论如何不要放弃求生的意念,我马上带儿子过去,等着我。”新月立刻叫醒星星和子旸。交待子旸照顾林伯和爸爸,给了子旸一个存折,让子旸明天自己去银行取钱,她和星星带着家中所有的现金和一张银行卡出了门。   “妈妈,爸爸已经走了吗?”星星眼泪汪汪地问。   “没有,爸爸在医院,只是受了伤。”   很少出远门的新月从来没有过这样沉着,她的脑子里只有“快一点、再快一点。”   医院里的陈恒靠意志支撑着自己,他知道自己完了,但他的意识还是清醒的。“新月,我只想见你和儿子最后一面。”   新月和星星来到陈恒身边的时候,陈恒已进入弥留状态。他的眼睛已经有些散光,看到新月和星星他笑了一下:“星星,你是家里的顶梁柱了,保护你的妈妈和爷爷奶奶……”   “爸爸!爸爸!”星星不想让爸爸睡着,他急切地唤着爸爸,妈妈联系的专家再有一个小时就到了,马上就可以为爸爸作手术了。可爸爸的手在迅速失去血色、失去温度。这情景和姥爷走的时候多么相似啊!   “阿恒,你不要失去信念。医生、医生,你救救他……”   闻讯而来的大夫摇头,“他伤的太重了,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   “子旸多想送他爹爹一程啊!可是他只能留下来照顾爸爸和林姥爷。”子旸默默地流泪,爹爹告诉他人要有责任感,虽然他很想去送爹爹,可家里怎么办呢?   林伯看出了子旸的心事,抚摸着子旸的头说:“孩子,你去吧!林姥爷能照顾你爸爸。”   子明也说:“子旸,你爹爹疼你一场,去送他一程吧!爸爸给你拿打车的钱,快去吧!   殡仪馆里,悼念的人人山人海。陈恒天南地北的同学来了,学校的同事来了,他的读者、听众、粉丝们也来了。还有他心爱的学生们。   华珠哭的泪人一般,她还是陈恒的妻子,手续还没办完。   星星表现的非常坚强。他不停地告诉自己:“我要坚强,我要保护妈妈,我还要照顾爷爷奶奶和林姥爷。爷爷奶奶还不知道爸爸已经不在的噩耗,爸爸说了星星以后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了。”   新月没有站在前面,她不是陈恒的妻子,她只是星星的妈妈。   她呆呆地看着她的阿恒。   我们从此就天人永隔了吗?   阿恒,等着我,等我尽完我在尘世的责任,我会去陪你,到那一天,我们生生世世不再分开。   新月的泪流成河,她最爱的人再也不会为她拭去腮边的泪水。   芳草萋萋   七十六章   墓园里,宽阔的石板路间芳草萋萋。   这是陈恒逝世的五七祭日。   新月带着星星和子旸一起来到陈恒长眠的地方。   陈恒的墓前,一个女人在哀哀地哭,是华珠。   华珠站起身,看见了新月。她的眼睛里有悲戚、有不甘、有愧悔。华珠忽然说道:“新月,你能原谅我吗?”   “华珠,如果你能宽容一些,他又何必去奔波劳碌?”新月不能原谅华珠对陈恒的伤害。   华珠瞬间变脸:“呵呵!我为什么要乞求你的原谅呢?他这是报应!是报应!”   “华阿姨!请你不要侮辱我的爸爸,这里是神圣的,请你马上离开。”星星站到了妈妈的前面。   “星星!阿姨和你情同母子,你也对阿姨这样残忍吗?”华珠不明白了,为什么每个人都怪她,学校的老师怪她,新月怪她,连星星也怪她?   “阿姨,你所作所为让人心寒,另人发指。”星星断然道。有些事情可以宽恕,有些事真的无法原谅。   “星星,阿姨想把那些钱都还给你。”华珠对星星还是有感情的。   “不用了,你要是觉得心里有愧就给爷爷奶奶吧!捐了也行!”星星冷然回道。星星不能原谅华珠的是她让爸爸名誉受损,不得不离开热爱的教育事业。   华珠黯然。她为了钱和陈恒拼命的闹,她真的想要那些钱吗?陈恒一死,华珠顿觉人生无味,钱更是没有意义。或许她当初一再的提出无理要求只是想挽回自己的婚姻吧!却没想到一错再错。   华姝默默离去。她要走了,离开这里去另一个城市了。她爱的人走了,这座城对她来说已是陌生而冰冷。   陈恒刚死的时候,她还是恨,恨他的无情,临死都不给她一个电话。   现在她顿悟了,没有爱就没有恨。如果说陈恒爱新月爱到痴迷,她爱陈恒又何尝不是肝肠寸断。   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新月带着两个孩子在阿恒的墓前摆祭品。   泪水模糊了华珠的眼睛,她默念道:“阿恒,如果有来生,我会放手,其实我不舍得你难过。”   母子三人摆好祭品。上了香。   子扬突然急匆匆跪下磕了个头:“我一会再来给爹爹正式行礼。”   又对着星星说道:“你照顾阿姨,我一会儿就回来。”   子扬急匆匆地向远处跑去。原来,他听到有好多祭拜者为亲人点了歌,他也想给爹爹点一首,点爹爹最爱听的《我心永恒》吧!   星星在爸爸墓前端端正正地跪下。   “爸爸,再过两个月我就十七岁了,我已经是高中生了,我会保护妈妈,照顾好爷爷、奶奶和林姥爷,象您期望的那样,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做一个有责任感的人。爸爸,我没有去国外读书,我选择留下来帮助妈妈支撑起这个家。我会在高中毕业以后争取全额奖学金再出去留学。”   星星重重地给爸爸叩了第一个头。接着说道:   “现在的校长和您一样优秀,为感激您对学校的贡献,他还提议设立了以您名字命名的奖学金。在开学典礼上,我代表新生讲了话,掌声经久不息。我知道,那是大家对您的怀念。我知道自己承载着所有人的期盼和希望。我一定会争气的。”   星星又重重地叩下头去,“咚咚”的回声仿佛是对爸爸的承诺。   “星星,爸爸会心疼的。”新月拉起星星说:“你去找找子旸,妈妈和你爸爸单独呆一会。”   星星听话地回避了。   快十七岁的星星,已经长的比爸爸还要高了,最奇妙的是他的长相又发生了变化,除了眼睛,简直和当年青春阳光的陈恒一模一样。奶奶这个假期看到他的时候就有些糊涂地把他当成爸爸了呢!   新月轻抚墓碑上的名字。   “阿恒,星星的爷爷奶奶已经答应过来和我们一起住,两位老人都很坚强,你放心吧!你没有做完的事我都会替你去做。 我不怕时间和距离,也不怕等待和空虚。因为我知道,这一次你一定会等着我。   我们说过的,要有三世情缘……”   忽然,那首“我心永恒”的乐曲响了起来,那声音仿佛来自九天之外。   新月抬起头,湛蓝的天空静谧而深邃,空旷而无湮。   新月回到了十九岁,偌大的舞台只有他们俩。他们飞翔着、旋转着,用青春和激情展示一段爱的神话。   夜夜在我梦中,见到你、感觉你,我的心仍为你悸动。   穿越层层时空,随着风、入我梦,   你的心从未曾不同。   你我尽在不言中,你的爱伴我航行始终。   飞翔,如风般自由,你让我无忧无惧,永远的活在爱中。   只是一见钟情,两颗心,已相通,   刹那化成永恒,情浓。   怨命运总捉弄,缱绻时,太匆匆,   留我一生一世的痛。你我尽在不言中,你的爱伴我航行始终   飞翔,如风般自由,你让我无忧无惧,永远的活在爱中。   记得所有的感动,星光下我们紧紧相拥。   无论是否能重逢,我的心永远守候,只盼来生与共……   (全文完)   那一场风花雪月的事(番外一)   “新月,我回来了。”陈恒话音未落,等了她一天的新月就扑了上来。   “轻点,小心宝宝。”陈恒爱怜地抱起新月,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   “我先去给你做饭,你想吃什么?”陈恒问道。   “不吃了,吃什么吐什么。”新月撅着嘴。   “听话,我做的东西你一定会喜欢吃的。”陈恒亲了亲新月的脸颊,赶紧去下厨了。   陈恒做饭的时候,新月去闹过两回。   一次蒙住陈恒的眼睛,“你猜猜我是谁?”   陈恒又好气又好笑:“你怎么总喜欢玩这个幼稚的游戏呢?”   一次搂住陈恒的腰,“我不想吃饭,就想和你在一起。”   “快了,快了,就要下到锅里了。”陈恒为新月做的是馄饨。   “娘娘,请用膳吧!”陈恒终于端出了一碗赏心悦目的馄饨。   新月佯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凤目微闭,轻启朱唇。   “啊?还得我来喂?”陈恒坏坏的用嘴叼了一只馄饨过去。“”   新月故意连馄饨带陈恒的嘴唇一起咬进嘴里。   新月吃的胃口大开,连陈恒的那一碗也吃了进去。   吃完以后才想起来:“你吃什么呀?”   “还有一些汤,我喝掉就行了,你和儿子吃饱就行。我听听,儿子有没有表示。”陈恒把耳朵贴在了新月的腹部。   “你听到了吗?”新月揶揄到。   陈恒点点头:“我儿子说很好吃。”   “哦!那你以后不用辛苦做家教了,去给胎儿做翻译吧!”新月调皮地抚弄着陈恒的头发。   “对了,你的头发该洗了,我马上去给你烧水。”陈恒又去了厨房。   陈恒解开新月长长的头发,让她躺在床上,把头发垂下来。   陈恒轻轻地为新月一缕缕的洗着。   “阿恒,我想剪成短发。”   “嗯?我侍候的不舒服吗?”   “舒服,当然舒服,可是这多不好意思呀!”   “那就罚你一会为我捶背好了。”   洗好了头发,陈恒去倒水,新月做好了为对方捶背的准备。   “快来呀,我等着捶你呢!”   不料,陈恒又端来了一盆水。   “又做什么呀?”   “你还想不洗脚就睡觉呀?”陈恒刮了一下新月的鼻子。   “人家蹲不下了嘛!”   “我知道,以后我来给你洗。”   新月看着陈恒把她的两只脚轻轻地放在水里,眼泪一颗颗地流了下来。   嫁夫若此,夫复何求呢?   陈恒为她擦干了脚,又开始用剪刀为她修指甲。   “长的实在是太快了。”陈恒由衷的叹道。   陈恒终于弄完,新月把他按在了椅子上。   “陈大人,请上座,现在该我为您按摩了。”   “终于到我享受的时候了。”陈恒心满意足地坐到了椅子上。   “阿恒,其实我们不用过这样的日子,爸爸有的是钱,只要我们向他认个错……”   陈恒转过身来,勃然大怒。“兰新月,你给我听着,选择我就放弃你那个有钱的家庭。我爱的是你,不管你是资本家的女儿还是穷人的女儿我都会选择你。可你爸爸妈妈侮辱我的人格,我是绝对不会向你爸爸低头认错的。如果你想回去,等你生完孩子,你自己回去,我和孩子是不会和你回去的。”   新月嘤嘤的哭。   陈恒心软,揽新月入怀。“月儿,你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们的生活会好起来的。”   “其实我是心疼你,不想让你在外面奔波受苦。而我自己,你知道的,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就是拿整个世界来换我也不换的。”   “真的吗?”陈恒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灼灼的看着新月。   新月点头。“你刚才那么大声,吓着宝宝了,罚你唱歌。”   “小鸟在前面带路,风儿吹向我们……”   新月大笑起来,不要这个,我要《眼睛渴望眼睛的重逢》。   “好好伺候着。”陈恒又坐到了椅子上。   新月按了半天不见动静,板过陈恒的身子。   “别闹,我在酝酿情绪。”   “你看着我的眼睛不就有情绪了吗?”   新月的眼睛媚眼如丝,陈恒真的来了情绪,不过不是唱歌的情绪。   那一场风花雪月的事(番外二)   “月儿!”陈恒捧起新月的脸,小心翼翼地吻起她的眉毛、她的眼睛、她的耳朵、她的脖颈,然后一直向下、向下……   新月脸颊绯红,艳若桃花。   “阿恒,你会永远这样爱我吗?”新月喃喃地说。   “会!三生三世够不够?”   “不!永生永世!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新月嘟着嘴,双手做出一个“九阴白骨爪”的样子。   “那我还是先吃了你吧!”陈恒把新月放倒在床上。   “不行!不行!会伤到宝宝的。”新月不肯就范。   “那我看一看,行不行?”   “不要不要!除了脸,你现在不许看别处。”新月知道自己光滑的肌肤上已经长了妊娠纹,真的好难看,她可不想让陈恒看到。   “傻月亮,我爱的是你,不是你的相貌。虽然我最初喜欢你是因为你漂亮,可是你早已进入我的内心。我觉得,你就象这世界上的另一个我一样。”陈恒很认真地说道。   新月开心地笑了,说道:“我第一眼看见你就有异样的感觉——这个哥哥我曾经见过的。”   “真不识羞!哪有学生见了老师有这种想法的,才十六岁啊!”   “那你呢?你没有吗?”新月挤挤眼睛“为什么总提问我?还让我罚站?”   “不是逗你玩呢吗?我喜欢看你撅嘴生气的样子。你当时真生气了?”   新月点头,“不仅生气,还伤心,还第一次知道,世界上有一种感情叫做恨。”   “所以你就把一整盒粉笔放要门顶上,等我开门时让它正好砸在我的头上?”   “你当时想到是我干的了吗?”   “想到了,所以我让你写检讨啊!”   “那个检讨呢?”   “珍藏了,你以后不听话就拿出来羞你啊!”   “哼!你以后再惹我生气也要写检讨,凑成一打订起来以后给宝宝练书法。对了,为什么两次B超的结果一次是儿子一次是女儿呀?我还想再做一次。”   “不用了,你喜欢儿子,我喜欢女儿,来什么都好!可能是宝宝把他的小宝贝藏起来了吧!”陈恒看着新月呵呵笑起来。   “你想什么呢?”新月反过来开始吻陈恒。   陈恒闭上眼睛,感到甜。   新月总是被动地享受陈恒的爱抚,这个傻月亮,终于知道男人也是需要爱抚的。   “这次是我爱你了,你感到幸福吗?”她开始学着陈恒的样子用柔嫩的手指划过爱人的每一寸肌肤。   “为什么你这个地方这么小?好象两个小豆豆。”   “别弄!别弄!会痒,”陈恒笑着拔开新月的手。   “你现在是任我宰割的鱼,不是刚刚拉勾了吗?”新月坏笑着又伸出了手。   “好!好!我投降,任你蹂躏。”陈恒无奈又幸福地闭上了眼睛。   外面,月华如水。   屋里,金风玉露。   相约如梦,誓言如风。   我心永恒之无责任小番外(一)   ——献给云姐姐的结文贺礼   作者:离儿   夜已经深了,星星的卧房却只开了一盏台灯,橘黄色的柔光与屋内“肃杀”的气氛毫不相符。   陈恒拎着藤条在屋内来回踱着,努力压制着怒火,偶尔停下来喝口水,间或用藤条归置星星的站姿。   星星紧贴着墙壁而立,两手紧贴裤缝站的笔直,鼻子几乎贴到墙上去了,父亲依旧不满意,冷不防一藤条抽在身后呵斥他:“站好了,乱晃什么,”   不敢看时间,只拿余光瞟向窗外的夜色,他猜测自己已经面壁两个多钟头了,一个训练有素的军人拔两个小时军姿也不免气喘,何况他一个十五六的孩子。   吃过晚饭就被父亲推进房间关起门来教训,五门作业一字未动,莫老师家也翘了。换在平时,他也许会跟父亲认错求饶,哪怕换一顿好打,哪怕被房门外的华珠阿姨听了笑话,也总好过这没完没了的罚站。   但是今天,星星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处,星星自认自己是个男子汉,随便一个有血性的男孩子都会这么做。   他们初二年级在课间操自由活动的半个小时里发生了一次规模不小的争执。他们一班的女生徐焴突然被高中三个男孩子喊了出去。   徐焴是个文弱的姑娘,相貌称不上出众,却也算眉清目秀,学习成绩中等,平日非常低调,朋友也不多。前阵子父母闹离婚闹得轰轰烈烈,父亲为争夺她的抚养权,多次悄悄到学校将她领走带回爷爷奶奶家藏着,不许上学,不许她见母亲,几次三番,母亲竟然也学会如法炮制,动辄来学校要求请假,引起校领导极大反感。两人闹了大半年,总算离了婚,把徐焴一个好好的孩子也折腾的够呛,学习成绩几起几落极不稳定,莫老师对她不错,偶尔在课间跟她聊天或给她开小灶,星星最喜欢莫老师这一点,能做到能力范围内关心他的每一个学生。   徐焴遇到了大麻烦,她的母亲离婚后准备复婚,这本无可厚非,可她的母亲竟然拆散了另一个家庭,坐实了第三者的罪名,现在人家读高三的女儿找上门来,带了几个虎背熊腰的高中同学,来找这小女孩的麻烦。围观看热闹的同学们挤满走廊,其中包括星星的同班同学,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   那高三女生可是够彪悍,也许真被气坏了,转捡难听的对着徐焴破口大骂,骂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吼得整个走廊地都在颤动,纵是将文静著称的徐焴气的浑身发抖,捂着耳朵大喊一声,突然扬手一个耳光摔在对方脸上。   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了,那女生回过神,上去掐住徐焴的脖子,徐焴挣扎反抗,被几个高大的男生扯住头发摁在墙上。   同学们发出唏嘘声,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今天是月底的总结会,课间操时间老师们要在行政楼集会,否则早就会有值班主任和干事出面应对,估计这几个高中生是有意挑选了今天。   “要不要叫老师啊?”同学们交头接耳,却没人敢真正插手。   星星跟子旸几个朋友从操场回来,怀里抱着篮球,他们总喜欢挤出时间来打篮球,适当的运动对身体和学习有益,因此父亲也没有表示过反对。   他们的教室在一楼,一进教学楼,星星便感觉不对,里三层外三层围这干嘛呢。拨开人群进去,看到几个男生将体弱筛糠的徐焴摁在墙上,高三女生还在咒骂,骂到兴头上甩上一个巴掌。   “停手!”一时间星星感觉血直往头上涌,他对着他们大喝:“放手,听不懂话啊?”   一男生猛地推开靠上前的星星:“闪一边,你是哪根葱?”   “星星!”子旸眼疾手快扶住向后踉跄的星星,瞪着眼对他们说:“这是我们班长陈曦,你们有话能不能好好说?”   “猩猩?”几个人发出一阵嘲笑:“等进化好了再来管人类的事!”   星星气结,见墙根的徐焴已经瘫软在地上,红肿着脸,哭的喘不上气,却又被人拎起来摁在墙上。   星星不顾修养的冲人群爆粗口:“一班还有没有男的,都他妈站着看啊?”   四五个男同学被星星的声色打动,耻于自己冷眼旁观的行为和态度。瞬时间围上去,和星星、子旸一起,跟三个高中男生厮打起来。   老师和级部主任们赶过来时现场已经乱成一团,走廊的装饰花盆被砸的粉碎,泥土撒了一地,墙角扔了一只不知是砸到人的脑袋上还是砸到地上摔的散架了的椅子……   老师们遣散了学生,大致了解了情况,徐焴的父亲被通知来学校领走了失魂落魄的徐焴,几个高三生被主任带走处理。   “我自己的学生自己管!”轮到这几个参与打架的一班学生,莫非烟黑着脸扔下一句话,死也不肯放手让学校处置。   主任无奈的摇头,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莫老师自会有校董那边“关照”,他也犯不上得罪,愿意护犊子就护去。   同学们各自回到座位上呆着,看着莫老师从门外进来,没人敢作声,大气都不敢喘,一向和悦的班主任从没有这么难看的脸色。   “全体起立!”莫非烟大声呵斥,学生们被吼得一个哆嗦,先后从座位上弹起来。星星闭着眼睛不停地念经,连老师都气成这样,爸爸那关是别想过了。   “徐焴是我们什么人?闲人,陌生人?”莫非烟双手撑着讲台,声色俱厉:“寒心,寒心啊!我们一班的同学,就这么看着她让外人欺负!我一直你们说,我们精英班,有竞争是好事,但是你们是战友,战友就要团结,你们就这样给我团结?!”   同学们低着头,一声不出。   “今天参与打架的几个同学坐下。”莫老师说。   星星、子旸几个人面面相觑,迟疑的虚坐在椅子上,浑身不自在。   “其余的同学,回去各给我写份检讨,男生还有女生,都给我好好反省!”莫非烟平静了心情,继续讲话:“我们是一个集体,一个家庭,今天如果是你们的兄弟姐妹被人欺负,也这么围着看热闹?我都替你们羞得慌!我今天把话撂在这,今后再发生类似的事,全班给我一起上,是我教的,后果由我莫非烟给你们兜着!”   有那么一瞬间,同学们齐刷刷的抬起头望着他,很快垂下头,似乎感到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   星星更加佩服莫老师了,他为老师的气概感到自豪。   但父亲铁青的脸将他拉回残酷的现实。放学后,星星惴惴的钻进陈恒的车里,华珠今天不用值班,和他们一起回去。   陈恒招呼了华珠一声,也不搭理星星,车里气氛冷得难受,华珠提了她在数学课上与学生互动的趣事,看到陈恒敷衍的笑笑,星星的笑比哭还难看,也就尴尬的闭了嘴。   我心永恒之无责任小番外(二)   作者:离儿   “爸爸……”星星颤抖着声音开口,实在站不下去了,身后从头到尾挨了十几记藤条,火辣辣的疼得钻心,还要站着不动,口鼻关心,简直是折磨。   陈恒不说话,似乎在等着他认错,也愤懑平日一向乖巧的星星变得这么倔强,真以为自己是英雄呢。   气头上,手上便没了分寸,用尽全力一鞭子抽下去。   “啪”的一声响彻整个房间,星星痛呼出口,腿一软栽倒在地。   陈恒吓了一跳,忙凑上去看,星星歪在地上,揉着酸麻的大腿掉眼泪。   陈恒狠狠心命令:“站起来,裤子脱了!”   星星挣扎着起来,羞愤的拿眼瞪着父亲,终于还是在父亲凌厉的目光下败下阵来,将裤子退到膝盖,弯下腰认命的撑在床边,白皙的臀上横着十几道血印,臀峰一道尤为明显。   “爸,”星星猜测身后的藤条举起来,突然委屈的喊了声:“换做是您该怎么做?”   陈恒手中的藤条滞了滞,照旧挟着风抡下来。   星星止不住自己的眼泪,当然委屈,和爸爸讲道理的后果只有被打的更惨而已。   “陈曦,你能耐了是吧,不服管了是吧?!”陈恒抽一鞭骂一句,藤条实打实的抽下来,重合的地方开始出现淤血。   星星浑身一抖,父亲从没有这样连名带姓的喊过他。   “爸……”星星咽下险些破口而出的呻吟声,幸而身后的藤条停了,给了他一点喘息和说话的空隙:“爸让我……服管,总得给我个服从理由吧……”   藤条破空而至,打断了星星的讲话,星星痛的眼前发黑,额头上有冷汗渗出来,流进眼里渍的沙疼,耳边嗡嗡作响,突然听到阿姨的擂门声和劝阻声,更是咬紧了牙不再出声,真丢不起这个人。   陈恒完全屏蔽了华珠的喊声,用藤条指着星星责问:“我只问你打架对不对?还敢跟我顶嘴!”   “我打架是不对,但是……啊!”星星没防备痛呼出声,羞愤万分,也顾不得态度,扯着嗓子跟父亲叫板:“爸准备打死我,好给校董一个交代是吧!”   听了星星这话,陈恒顿时觉得血往上涌,脸上白一阵红一阵,指着星星半晌说不出话来。   华珠的声音又在门外响起:“星星,你疼的糊涂了吗?怎么这么说你爸爸!快跟你爸爸认错啊。”   星星也被自己冲出口的话吓得愣住,身后一波波的疼痛折磨着他,他回过神来,才发现父亲已经走到窗口,背对着自己发呆。   “爸爸……”星星扭过头怯怯的喊着,声音哽咽,眼泪蓄满了眼眶,楚楚动人。   陈恒却不肯转身,也没应一句。   “爸……爸爸!”星星叫得更急切,他不顾身后的疼痛,想要站起来,却立不稳摔在地上,挣扎着跪好,哭出声来:“爸爸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不该打架,不该那么说话,爸爸……”   门外响起一阵骚乱,似乎有人进门,紧接着听到莫非烟的敲门声音:“老陈,老陈开门!陈恒,开开门!”   大概是华珠找来的备用钥匙,她自己可不敢轻易开门的,总算来了个救命稻草。   莫非烟闯进来,风尘仆仆带了一身寒气,就见星星跪在地上,衣衫狼狈,屁股上横着斑驳陆离的血痕,哭得可怜,哭声都变了调。   “陈恒,你发什么神经!”莫非烟上前拉星星起来,星星哭着摇头,怎么也不肯,莫非烟急了眼,冲陈恒吼:“你快让他起来!”   “老师……”星星哭喊着,还会说话,倒让莫非烟舒了口气,“老师,爸爸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   莫非烟愣了,抬头剜了眼陈恒,到底干了什么把孩子吓成这样,他弯腰去拉星星:“他不要你,老师要,快起来。”   “老莫,你别管了。”陈恒说得不咸不淡,话是对莫非烟说,却是看着星星:“我打死他,咱们都明哲保身啊。”   “爸爸……”星星猛地摇头,眼泪成串的往下流:“我错了,爸爸打我吧,我再也不敢了,爸爸!”   莫非烟糊涂了,陈恒冷嘲热讽,星星不迭的道歉,这父子俩打得什么哑谜。   陈恒依旧不表态,星星突然抬起右手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发出清脆的响声,莫非烟被星星的举动吓坏了,慌忙抱住他:“你干什么?”   星星不停的挣扎:“陈家的规矩,说错话就要掌嘴,爸爸我错了!”   陈恒张张嘴,也不由吃惊,硬摆了副阴沉的脸,交代他自己反省,拉莫非烟出房间。   莫非烟愤愤的甩开陈恒的手,回头不安的看了眼星星,才跟他出了房门来到客厅。   “陈大校长,大教育家!”莫非烟气的在客厅里手舞足蹈:“我莫非烟今天不见识这一幕此生都不圆满!我再也不攻击穿越剧了,眼跟前站着个活标本嘛!”   “谁不知道谁似的,你小时候没打过架?天天想着飞花摘叶、六脉神剑,有星星一半乖巧?”   “男孩子,规规矩矩的能有什么出息?他是班长,就该有这个责任感!”   陈恒坐在沙发上喝咖啡,硬着头皮听莫非烟啰啰嗦嗦控诉自己的罪行。直等到他发泄够了,这才起身去卫生间。   莫非烟讽刺:“你也知道上厕所?我当你不食五谷杂粮呢!”   总算送走了愤懑不平的莫非烟,陈恒来到星星的房间,星星跪在墙角正面壁思过,跪得笔直,裤子不敢提,不敢有一丝怠慢,只是不时哽咽着抽动一下肩膀。   陈恒着实心疼了,过去拉他起来。星星挣扎着站起来,腿一软又跌跪下去,膝盖结实的磕在地板上,疼的一头豆汗。   星星被父亲半搀半抱起来,嘴里还不住的认错:“爸爸,我真的知道……”   “爸爸知道,”陈恒打断星星道歉的话:“爸爸打的狠了,爸爸跟星星道歉,但是,爸爸打你,都是为了你好,打架斗狠是不好的事,不文明,不妥当,而且……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爸爸怎么活?”   星星扎在父亲怀里,眼泪往父亲的衣服上乱蹭,陈恒那个心疼啊,他的衬衣就这么废啦。   “爸,我再也不说那样的话让你伤心了。”星星抬头看着父亲,又缩缩脖子小声说:“我再也不想挨巴掌了。”   离儿续作《想飞的心》(番外三)   《想飞的心》   文案:   他是留美教育学博士,深受美国家庭民主教育的熏染和启发,因何固守传统教育观念,屡屡对儿子举起家法。   他是遗世独立的红尘看客,无家事之牵绊,无案牍之劳形,因何一夕之间沦为世界上最尴尬的父亲。   他们是一群秉性各异的少年,有好奇心,创造力,还有未成年人保护法!他们该如何打破应试教育的束缚,用轻狂的声音唱响青春的赞歌。   想飞的心:   是七零后孩奴爸爸玩不转的中国教育;   是九零后叛逆少年吃不透的处世哲学。   本文系爱是云烟过原著《我心永恒》同人篇。   云烟的文文:…… ……   主要人物介绍:   陈曦:陈星星,乖巧温驯的外表下掩盖着桀骜不驯、舍我其谁的王者风范,不规矩、不稳重的性格常使作为教育专家的老爸头痛不已,却因此得到班主任老师莫非烟的真传。   子旸:星星最好的朋友,成熟稳重,与星星的性格形成鲜明互补,也因此时常对星星起到提点和帮携的作用。   于维夏:精英班新转来的“洋娃娃”,眉清目秀,气质非凡,是初三一班的焦点人物,是星星在学生会的竞争对手,两人就像天生的斗气冤家水火不容,但随着彼此对对方的了解加深,渐渐引为朋友知己。   陈恒:英才中学校长,教育学博士,本身作为一个矛盾存在。在校主张素质教育,注重对学生的全面培养;对星星的教育上却极尽严苛,用最传统的棍棒教育将星星推上霸主地位,并对生活习惯作风,个人品德修养等各方面有着严格的要求。   莫非烟:英才中学精英班班主任,全国有名的优秀班主任,星星除了父亲最敬佩的人。   新月:陈恒的前妻,星星的母亲,子旸的继母,娴静温柔,气质优雅,与陈恒发生过一段不被世俗接受的唯美恋情,两人不能白首偕老却约定相爱一生。   离儿将来高考结束后全力投入创作,敬请期待!   不过这两个月里离儿也可能会先写几章哦!   番外四(陈家旧事)   家法伺候之陈家旧事   第一章有家难回   偌大的清华园里一片沉寂。三斋三号的宿舍里只剩下陈兆祥一个人了……   这些天,他在古月堂、工字厅一遍遍的徘徊,反复地看一幅长联:“槛外山光,历春夏秋冬,万千变幻、都非凡境。窗中云影、任东西南北、去来澹荡、洵是仙居。”这幅长联的意境有些空灵,兆祥看来看去也没什么特别的参悟。只因为实在百无聊赖,无所事事,打发时间罢了。   已经放假五六天了,再不起程回家是说不过去了。他磨磨蹭蹭的收拾着行礼,一想到那个让他窒息的家就不寒而栗。望着窗外的垂杨柳,他又发起了呆……   在那个家,他和母亲的地位一样尴尬。十四岁以前,对父亲,当着外人时的称呼是“老爷”,私下里是“爹”。叫错了就是一顿狠打……   有一阵子,他故意叫错,当着外人叫“爹”,私下里叫“老爷”。结果是皮肉受苦,娘红肿着眼睛说:儿啊!你就记不住吗?   他当然记得住,他有过目不忘、过耳成诵的本领。只是觉得屈辱才故意反过来叫的。   他是五岁时被爹连同娘一起接回乡下老宅的。此前,他和娘一起住在城里的一个小院套,爹隔段时间就会来看他们。爹每次来了都会给他和娘带好多吃的用的,还会抱着他一顿亲呢,他依稀记得自己在爹怀里蹭来蹭去的样子……   这一切在五岁时嘎然而止。他和娘被安置在一间下房,简陋破旧。爹和太太、姨娘们、还有几个小少爷都住在上房,那里富丽堂皇,比城里的房子还要好的多。他和娘住的地方则是凄风苦雨,比以前在城里住的还要差……   娘每天要去给太太敬茶请安,他也要给太太晨昏定省……   他不愿意,被爹打了几次,终于屈服了……   懂事起,他就立志发奋图强,谋求自立,有一天接娘出去,不让娘再受那样的气。   记忆里,五岁以后,爹就再没抱过他。爹于他就是一个冷冰冰的老爷。别的兄弟穿的都是绸袍、团褂,他穿的是粗布衣衫。他和母亲的饭菜也和仆人们一样,母亲脸皮薄,总是等别人吃过了才去厨房,有时候剩的不多,母亲就全留给他,自己饿着……   有一回,他偶然看到同学介绍的一篇文章《为奴隶的母亲》,他一下子就泪流满面。同学不知情,还打趣他情感丰富,悲天悯人。他们哪里知道,他的母亲就是那样一个生存状态呀!   他其实私下里也不愿意叫那个人“爹”了,老爷就老爷吧!自己和娘又何尝不是他的仆人?   事实上,他为了证明自己和娘在家里不是白吃饭的,读书之余,他一直是和下人们一起干活的。爹看到过,也并没有阻止。他和仆人唯一不同的是他可以读书,他起初是和两个哥哥一起在自己家的学堂里读书。两个哥哥淘气溜号时挨戒尺的却常常是他,被先生罚完之后,回到家若被爹看到红肿的手,不分青红皂白又是一顿打。爹常常会让他去衣受责,若是只有爹和他两个人,他会按照爹的指示去做。但若有那两个少爷哥哥在场,他是死都不会脱裤子的,于是常常因为死扛被打的更惨。好在那个势利的先生也是爱才的,后来发现这个主不主、仆不仆的徒弟聪慧异常,那先生也就将平生所学尽数相传,当然,戒尺、板子是少不了经常招呼的。在两个哥哥的讥笑中,兆祥进步神速。他十岁时,在功课上就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两个哥哥。十四岁时,和两个哥哥一起考清华学校,他们那个省一共三个名额,报考者云集,各路神童皆会于此。初试时就下去一个哥哥,复试时省长亲自面试,最后兆祥拔得头筹,另一个哥哥也落了弟。这也算一件光宗耀祖的事。从此,兆祥被勒令在任何场合下都可以叫“爹”了。连太太也要求兆祥要称呼自己为大娘。这件事让兆祥更觉得屈辱。   再开学时,自己就上高等科了,四年后毕业,如果爹不让出国,也可以出去找个事做,到那时把娘接出来,先租个房子,要是能多赚一点钱,再给娘雇个好厨子,给娘好好的补一补。   兆祥正甜蜜的想着,堂哥兆瑞一阵风地跑来……   “你果真还没起程回家,你爹捎信来让你快回去呢!”   “知道了,劳烦二哥跑一趟。”   “无妨,都是自家人,票定了没有?”   “定了,今天晚上的。”   “那好,走,二哥先请你出去吃顿饭。”兆瑞不由分说就把兆祥拉到了附近的一家小馆子。   兆瑞也是学生,去年考的北大。身上也没多少钱,不过比兆祥好的多……   兆祥他爹算的门儿清,除了学费,给的生活费只够兆祥维持最低的生活,还不许出去做事赚钱。当然,学校也不让,除非假期……   兆祥的好几身衣服都是兆瑞给的。刚上清华那一年,因为儿子没有象样的出门穿的衣服,兆祥的娘破天荒去求了太太,太太不为所动,只是叫下人去捡了几件二少爷的旧衣服甩过来。兆祥不忍让娘伤心,放在行礼里。因为心里厌恶,断不肯穿……   刚入学那年,管家老林陪着兆祥一起来的京城,又带他访了京城的两个亲戚,一个是大娘的娘家,一个是兆瑞他们家。两家对兆祥都是客客气气,都让常去玩,但兆祥明显感觉出对方的疏淡,大概他是庶出的吧!只有兆瑞,对他真心实意,经常往他这里跑。连舍监的老师都对兆瑞熟识了。   兆瑞火一样的热情终于融化了兆祥这块坚冰,让他知道兄弟间也有爱和关心,而不只是嫉妒和仇视……   在清华这四年里,当初和他一起来的孩子大多觉得生活太苦。“早饭只有馒头、粥和咸菜,我们正长身体呢!”有一个孩子还得了忧郁症,被遣返回老家了。而兆祥则觉得自己仿佛到了天堂一般呢!清华的学生因为将来都要出国,本来就是留美预备生,都重视外语轻视国语。上午的课一律用英文讲授,下午的课一律用国文讲授。多数同学上午苦读,下午休息。兆祥却丝毫不敢懈怠。上个假期,就因为一篇韩愈的文章没搞清楚,被他爹打了一顿,又请了一位前清举人在假期里给他一通恶补。   对父亲在功课上的严厉督促,兆祥是感激的。但在生活上对他和母亲的无视,兆祥是怨恨的。如果父亲生活穷困,他不会有任何怨言。问题是父亲如此有钱却对他和母亲如此吝啬,这——是剥削阶级的本质吗?   兆瑞哥给了他两个银元,他只要了一块。给母亲买了一些点心……   还有一点钱,他想给父亲买点什么,虽然心里怨恨,也还是惦记着……   兆祥终于上了回家的火车,等待他的又是什么呢?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书本网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在线阅读:www.biqi.me iqi.me